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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20-5~8

**小说 2021-01-09 06:48 出处:网络 作者:[db:作者]编辑:@**小说
【六朝】20-5~8                 第五章   秦桧以为程宗扬私下去会云丹琉,其实猜得不远。这会儿程宗扬正在云家小

【六朝】20-5~8




                第五章

  秦桧以为程宗扬私下去会云丹琉,其实猜得不远。这会儿程宗扬正在云家小
姐的闺房里,促膝谈心。

  「这是犀角杯。用犀牛角雕出来的,你瞧,颜色这么红。用它喝水,据说有
定惊、解毒的功效。这是象牙球。看着是一个,其实里面有十几层,每层都雕着
不同的图案和符号,传过来才能看到。还有这个!」

  程宗扬拿起一对葫芦形的珍珠,「好看吧?这是沉香珠,不但香气扑鼻,夜
里还会发光呢,只不过没有夜明珠那么亮。一只都罕见的,正好是一对,最适合
当耳坠了。」程宗扬放下珍珠耳坠,小心翼翼地说道:「喂,你不生气了吧?」

  淡淡的龙涎香雾从镂空的错金博山炉中袅袅升起,缭绕在布满飞禽走兽的山
形炉盖上。浅红的纱帐低垂下来,悬纱的一弯银钩在榻侧轻轻摇动。绘着兰花的
白纱灯罩上,灯光与月光交织在一处。

  云如瑶一侧面孔映着淡淡的月光,光洁如雪,明净的眸子仿佛蒙着一层朦胧
的水光,让人捉摸不定。她看着案上琳琅满目的南荒奇珍,然后抬起眼,轻声说
道:「不要骗我了。」

  程宗扬心脏顿时漏跳一拍,强笑道:「我没有骗你啊……」

  「我已经问过了。」云如瑶道:「你已经去了江州。」

  程宗扬大大松了口气,连忙道:「其实我明天才走。因为上次的事……所以
过来看你,给你赔罪。你不要生气了。」

  一缕发丝垂到脸侧,云如瑶下意识地用手指绕住,似乎有什么事犹豫不绝,
良久才道:「你若去了江州,以后就不会来了吧?」

  「谁说的?只要我回来,肯定会来看你。」程宗扬笑道:「说不定我每个月
都回来几次呢。」

  云如瑶似乎下定决心,她摘下发钗,让长发滑落下来,说道:「江州离建康
有一千多里。」

  程宗扬没想到江州有这么远,正在想着怎么回答,云如瑶忽然起身。

  一阵香风袭来,下一个瞬间,程宗扬发现自己已经跟云如瑶滚到一张榻上。

  雪白的狐裘松开,露出少女柔嫩的双乳。程宗扬惊愕地发现,云如瑶里面穿
的竟然是薄如蝉翼的霓龙丝衣,这还是上次自己带来的,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穿在
身上。隔着透明的薄丝,红红的乳尖清晰可辨。

  程宗扬咽了口吐沫,「瑶小姐……」

  云如瑶仰起脸,「还记得你上次做的事么?」

  程宗扬干咳一声,「上次我真的是帮你打通经络……」

  云如瑶玉颊升起两片红晕,口气却不容置疑,「帮我脱掉。」

  程宗扬只觉喉咙发干,期期艾艾道:「这样……不好吧……」

  云如瑶望着他,然后分开狐裘,露出雪滑的腰肢,她里面穿着一整套霓龙丝
制成的情趣内衣。上面是低胸乳罩,下身是白色透明的丝织内裤,还有同样质地
的长筒丝袜,从纤巧的足尖一直到大腿根部,都包裹在光滑的白色薄丝内。

  再看下去,自己就要化身禽兽了。程宗扬强忍着想流鼻血的冲动,勉强抬起
头,忽然看到纱帐后面那幅画。

  上次看得不仔细,这会儿又贴近了些,才发现那幅画作竟然是浮世绘,描绘
着樱花怒放的盛景,风格与闺房大相迳庭。

  程宗扬脱口道:「这是哪儿来的?」

  「是我娘亲手绘的。」

  「你娘是日本,不……东瀛人?」

  云丹琉点了点头。

  程宗扬脑中像跑马灯似的转开了。云如瑶独居深闺,从未见过外人。自己恐
怕是她唯一的朋友。从朋友的角度来说,这么做似乎挺不厚道。虽然小狐狸常拿
圣人来戏称自己,但程宗扬知道自己跟圣人没什么关系,论起好色来,倒跟流氓
差不多。撞到这种自投怀抱的事,有道是有杀错无放过。何况……云如瑶的生母
竟然来自东瀛!自己心仪多年的色情圣地东瀛!

  自从面对大浦安娜精彩的爱情动作片,奉献出自己的童贞之后,程宗扬就对
那些充满奉献精神和人间大爱的东瀛女优有着强烈的兴趣,更别说搞一个日本妞
,素来是所有亚洲男人共同的梦想,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品嚐日本妞的味道。没想
到自己多年的梦想,竟然在这里突然成为现实。一个有着东瀛血统的美妞主动要
和自己交欢。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自己圣人气大发给错过了,不但自己要后悔一
辈子,恐怕连云如瑶也要看不起自己。

  程宗扬道:「你娘是不是说过,如果你十六岁还是处女,会让妈妈担心?」

  云如瑶摇了摇头,「我娘很早就去世了。我已经不记得她了。」说着她双腿
柔柔分开,将包裹在薄丝下的秘处绽露出来,「帮我脱掉,好吗?」

  程宗扬只剩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你可想清楚了……你还是处女吧?」

  「所以才要给你!」云如瑶语气坚决地说:「我又嫁不了人的,我已经愿意
了,难道你不敢吗?」

  真让她看扁了!程宗扬心一横,干就干!这个日本小妞自己都不怕,何况我
程宗扬又不是没有担当的人!

  程宗扬打定主意,反而不急了,他抱着肩,露出一丝坏笑,「你娘没有告诉
你吗?按你妈妈那里的风俗,女孩子要自己铺好床,脱掉衣物,才好邀请男人。
如果我帮你脱,就是强奸了。」

  云如瑶看似柔弱,却是极大胆的一个女子。程宗扬一说,她主动解开乳罩,
露出两只酥软的雪乳,然后把那条白丝内裤褪到膝下,一边翘起玉腿,将内裤从
脚尖摘了下来。

  这样的一幕足以使任何一个男人心醉神迷,何况眼前的少女还是一个如假保
换的古典美人儿。她长发盘成鬟髻,樱唇玉齿,眉枝如画,白玉般的耳垂各有一
个小小的玉塞,娇美的容颜配合着这样性感现代的情趣内衣,充满了异样的香艳
魅力。

  红色的花梨木榻间,香气扑鼻,云如瑶躺在那条厚厚的狐裘上,白玉般的娇
躯赤条条裸露出来,在灯光下仿佛散发出迷人的玉光,将淡红的纱帐映照得一片
明亮。她肌肤莹润洁白,两条纤美的玉腿像栀子花瓣白嫩,脚掌纤巧莹润,宛如
冰玉琢成。在她腹下,性器还有几分女孩般的稚嫩,娇美的阴唇柔柔并在一起,
仿佛呵口气就会化成一汪春水。

  在程宗扬炽热的目光注视下,云如瑶大胆地张开双腿,将娇嫩的玉户绽露出
来。她下体白白嫩嫩,因为身子气血不畅,下体光溜溜没有一丝毛发,竟是天生
的白虎。

  程宗扬对白虎没有什么忌讳,相反,这样光洁无毛的娇嫩性器更能激起自己
更强烈的冲动,丹田一片火热。他张开手,见云如瑶没有反对,便径直把手掌放
到少女下体,包住那只光滑如玉的性器。云如瑶像被烫到一样并起双腿,夹住他
火热的手掌,目光湿淋淋落在他脸上,喉中发出娇细的呻吟声。

  程宗扬这几天跟熟女搞惯了,无论丽娘、芸娘,还是芝娘和卓美人儿,一上
来就是大开大阖地猛干。这会儿面对云如瑶,不得不耐住性子,手掌按住那团柔
嫩,轻轻揉弄。光洁的玉阜握在掌中,手感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软腻。

  云如瑶的反应却让他大出意料,她星眸半闭,呢喃道:「你手上好热……再
用力些……」

  程宗扬剥开她白嫩的阴唇,捻住那粒娇红欲滴的肉珠,在指间揉捏着,渐渐
用力。

  云如瑶肌肤绷紧,乳尖硬硬翘起,唇瓣变得鲜红,显然已经情动十分。

  即使卓云君那样的成熟女人,与自己裸裎相对还免不了害羞。可这个不出深
闺的少女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裸露身体,却没有多少羞涩,不仅坦然,而且有种与
生俱来的媚意。让程宗扬禁不住怀疑她早逝的生身母亲究竟是什么人?

  看来这丫头要粗暴点才能满足。程宗扬抓住她一只光滑的玉膝,用力将她双
腿分开。云如瑶低叫一声,却顺从地放软肢体,将玉户敞露在他指下。

  程宗扬心里多了分把握,一边揉弄她的性器,一边道:「这是什么?」

  云如瑶媚眼如丝,用娇媚的声音道:「是人家的牝户。」

  「是从书上看的吧?」程宗扬笑道:「那段是怎么写的?」

  云如瑶咬住唇瓣,眼睛水灵灵望着他,笑道:「才不告诉你!」

  程宗扬抓住她的雪乳,用力捏了几把,「说不说?」

  云如瑶吃痛地颦起眉,然后软化下来,「好啦,人家说啦……」

  云如瑶在他的揉弄下,用娇滴滴的声音道:「那妇人解去小衣,翘起两条粉
嫩的白腿,露出白馥馥的牝户,笑吟吟任那汉子扪弄把玩……啊呀--你的手好
烫……」

  程宗扬放轻力道,笑道:「是如瑶的牝户太凉了。」

  云如瑶搂住他的脖颈,娇喘道:「萧哥哥,人家学着书里的样子,把牝户给
你把玩,哥哥高兴吗?」

  「当然高兴。」程宗扬笑道:「如瑶的牝户好嫩。告诉哥哥,这么嫩的牝户
被哥哥玩,如瑶开不开心?」

  「只要哥哥高兴,如瑶就开心。」云如瑶没有多少少女的羞态,这会儿被他
摸得浑身发软,娇声轻笑道:「哥哥的手指好热,如瑶的牝户都要化了……」说
着她打了个寒噤。

  程宗扬心生怜意,温言道:「你身上好凉,我来给你暖。」说着他展臂把云
如瑶抱在怀里,燥热的身体顿时传来一阵凉意。

  云如瑶软软依在他臂间,娇小的胴体纤巧而又娇弱。没有狐裘的阻隔,少女
身上的寒意与自己身体的热量交融相遇,顿时娇躯轻震,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程宗扬感觉自己就像抱了一大块寒冰,从那具娇小的身体内正散发出丝丝凉
气。他缓缓吐纳,丹田气轮疾转,催动气血运行,化去侵入体内的寒意。然后低
声道:「你身上这么凉,不难受吗?」

  云如瑶摇了摇头,「我已经习惯了。」

  人是暖血动物,她体温这么低,难怪气血运行不畅,容易昏厥。程宗扬拥着
她柔软的身子,鼻端嗅到一丝少女清幽的香气,不由心头激荡。这丫头的症状,
与月霜好像……

  云如瑶蜷缩在他怀中,呢哝道:「你身上好热……」

  程宗扬禁不住搂住云如瑶的颈子,与她唇舌相接。云如瑶胸口急剧地起伏的
几下,并没有挣脱。她唇舌的动作很生疏,显然没有和人这样亲密接触过,但听
话地配合着他的吸弄,吐出微凉的舌尖,让他用唇舌含住挑动。

  这丫头对身体的接触并不反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幼丧母,上面几个哥哥
把她藏得严严实实,又没办法教她,还是因为身上那一半东瀛血统,倒没有寻常
女子那种心里千肯万肯,面上还要矫柔作态的样子。

  程宗扬被她的娇态挑逗得心头火热,拉开裤子,坏笑道:「你上次问什么是
玉茎,摸一下就知道了……」

  云如瑶手掌被他引到身下,摸到一个硬硬的物体。触手的热烫感,令她浑身
一颤,小小地惊叫一声,「好大!」

  阳具被那只凉滑的小手握住,强烈的刺激使程宗扬气血翻涌,喘了口气道:
「你刚才背的,接下来是什么?」

  云如瑶握着他的阳具,笑啐道:「他们做的不是好事。」

  「谁说不是好事?」程宗扬挺了挺下身,火热的阳具怒龙般在她柔荑中滑动
几下,「不是好事,写书人干嘛还费那么多笔墨?我告诉你,这种事无论男女,
其实都是喜闻乐见的……」

  云如瑶凉浸浸的纤手握着他的阳具,忽然禁不住笑了一声,「着棱跳脑,紫
强光鲜,沉甸甸甚是粗大……」

  程宗扬哈哈大笑,「好你个云丫头,看这些黄书也能过目不忘。」

  「什么是黄书?」

  「就是你看的这些。」程宗扬一边说笑,一边使出细致的手法,在她下体挑
弄。

  云如瑶玉脸绯红,在他的「扪弄把玩」下,不时便露湿春心。等程宗扬松开
手,那只白净的玉户已经蓓蕾初绽,花瓣微微张开,透出一抹娇艳的红色。

  云如琉鼻尖微微发红,望着程宗扬道:「人家牝户被你摸得好热。」

  「是吗?」程宗扬刮了刮她的鼻尖,「你看了那么多,总该怎么做?」

  云如瑶大大方方地翘起一条美腿,将玉户绽露出来,然后一手扶着他胯下那
根玉茎,送到自己下体。

  这也是书上写的,这丫头学得还真快,做起来也似模似样。程宗扬提醒道:
「开始会有一点痛,忍一下就好了。」

  云如瑶惊讶地眨眨眼,「怎么会呢?书上说,他们不是很快活么?」

  「你是处女哎,第一次会落红的。不过不用怕,我会很小心的。」

  程宗扬一手握住阳具,龟头沿着肉缝,在她娇嫩的玉户间拨弄。少女小巧精
致的性器被龟头挤压着,微微绽开,露出里面红腻的蜜肉。云如瑶咬住唇瓣,忽
然蜜穴一紧,那只火热的龟头没入花唇,挤进下体娇小滑嫩的穴口。

  「痛吗?」

  云如瑶摇摇头。

  程宗扬慢慢用力,龟头挤开湿腻而紧凑的蜜穴,顶住里面一层韧韧的薄膜。

  云如瑶眉头微微颦起,露出吃痛的表情。

  程宗扬连忙停下来,「是不是很痛?」

  云如瑶忽然一笑,双手抱住他的腰身,往下一压,一边下体向上挺起,主动
送上嫩穴,那根又热又大的阳具顿时落下来,重重撞入自己处女的蜜穴。

  云如瑶小小的痛叫一声,手臂却搂得更紧了。小巧滑凉的嫩穴与阳具紧紧相
接,再没有一丝缝隙。

  程宗扬完全没想到,一个处女会在床上如此热烈。未经人事的云如瑶毫不掩
饰自己的痛楚,但在破体的剧痛中,仍然竭力挺动下体,让粗热的阳具挤进自己
蜜穴深处。

  程宗扬侧着身,抱起云如瑶一条雪白的玉腿,压在她纤美的胴体上,阳具在
她嫩穴中用力进出。云如瑶白嫩的屁股微微翘起,一抹殷红的血迹从穴中淌出,
流到光润如雪的臀沟间。

  云如瑶蜜穴又滑又凉,紧紧裹住肉棒。随着阳具的挺动,体内深处的寒意一
点一点被激发出来。她紧紧颦着眉峰,搂住身上那个男子的腰身。他腹下那根粗
硬的阳物在自己体内不停挺弄,带来一波又一波的热量。寒冰似的身体一点一点
融化。

  程宗扬把她两条玉腿都架在肩上,一下一下挺动腰身。云如瑶腿上还穿着透
明的白色丝袜,她双腿纤美柔润,抱在怀中,光滑得宛如美玉。腹下火热的阳具
怒龙般昂起,在少女禁地进出。云如瑶光洁无毛的牝户被肉棒挤得圆圆张开,阴
唇紧贴着棒身,随着肉棒的出入时张时收。殷红的血迹从穴中不住溢出,光洁的
玉股间沾满落红。

  云如瑶尖叫着颤声道:「不要停!好哥哥,用力干瑶儿的牝户……」

  程宗扬在她紧狭的蜜穴内越干越猛,几乎忘了她还是刚破体的处女。忽然云
如瑶抱紧自己,弓起腰肢,接着肩上一痛,被少女玉齿咬住。

  程宗扬也兴奋起来,抽送越来越快。云如瑶被他的阳物捣弄得花枝乱颤,几
乎喘不过气来,突然间玉体一软,柔颈歪到一边,就那样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股阴森的寒意从她蜜穴深处涌出。程宗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
嗦,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是寒毒!难怪自己刚才想起月霜!

  云如瑶身体的症状与月霜酷似,只不过月霜跟在王哲身边,有那个精通九阳
神功的大高手时时照应,情形比云如瑶好得多。月霜为了一劳永逸地解除身上的
寒毒,竟然想在自己心头刺血。结果……不知道她有没有到长安去……

  程宗扬用力晃了下脑袋。如果云如瑶体内也是寒毒,能治好她的,恐怕只有
自己了。自己用生死根转化的真阳浓郁无比,只要把精液射在她体内,比什么补
品都强百倍。

  程宗扬又大力抽送百余下,云如瑶嘤咛一声,醒转过来。她穿着丝袜的纤足
仿佛一对小巧精致的玉钩,在程宗扬肩头摇晃着,圆润而又雪嫩的屁股高举着,
被程宗扬撞得发红。破体的元红随着臀沟淌到榻上,丹流席间。云如瑶摇着雪嫩
的双乳,在他的挺弄下发出不成字句的低叫,体温忽高忽低。

  「别担心,」程宗扬道:「一会儿你体内的寒毒就会压制下去。」

  云如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狭窄而富有弹性的蜜腔被阳具撑满,蜜穴深处,
那只柔嫩的花心在龟头撞击下滑来滑去,带来阵阵酥软的快感。忽然程宗扬浑身
一震,阳具跳动着,在云如瑶体内喷射起来。

  滚热的精液射入花心,云如瑶被烫得娇躯一颤,蜜穴情不自禁地收紧,紧紧
裹住阳具。

  程宗扬呼了口气,拥着她滑凉的玉体。云如瑶玉颊红霞未褪,蜜穴有节律地
收缩着,似乎还沉浸在性交的欢愉中。她用娇柔的声音道:「好热……从人家下
面一直暖到心口……」

  程宗扬道:「你刚才是寒毒发作,这会儿是不是好多了?」

  云如瑶道:「以前寒毒发作的时候,所有的血脉都仿佛冻住,痛得昏过去才
好受些。这会儿人家血脉好像都化开了……」说着她一手抚住下体,露出痛楚的
表情。

  程宗扬怜惜地说:「还痛吗?你还是处女呢。」

  云如瑶美目光芒流转,「人家又嫁不了人的。」她拥住程宗扬精壮而炽热的
身体,露出动人的笑容,「这两日如瑶一直在想,如果你去了江州,只怕以后再
也见不到你。若错过今晚,如瑶一辈子也不知道书里写的是不是真的了……」

  这丫头真给了自己一个惊喜。平常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在床上却是另一番姿
态。初次交欢就这样火热,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别说她没有嫁人,就是嫁了
人,自己也要抢过来。至于云老哥,不介意自己当他的妹夫吧?

  「那我们说定了,你如果嫁人,只能嫁给我。」

  「好啊。」

  程宗扬亮出肩头,「瞧,这是你咬的。」

  「人家下面都给你了。」云如瑶偎在他怀中道:「人家穿上你带来的内衣,
就是想让你好亲手把它们脱下来。你偏偏让人家自己脱。」

  「瑶儿自己脱光给我看,才好玩嘛。」

  云如瑶娇媚地一笑,拿起那条洁白的亵裤,一点一点抹去自己下体的血迹。
亵裤上红红白白,沾满了她楚楚动人的落红和自己的精液。

  「你射了好多……」云如瑶红着脸说:「人家里面都是你的味道。」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身子好弱,刚才还晕了一次。还是要补补。」

  云如瑶拥住他的颈子,在他耳边细声道:「哥哥的大肉棒就是人家的补品,
人家被哥哥搞过,里面暖暖的,好热呢……连人家的寒毒也被你制住了。」云如
瑶动情地说:「你去了江州,莫要忘了如瑶。」

  「怎么会呢!」程宗扬忍不住想揭破自己的身份,当这会儿正两情相悦,说
这事未免太煞风景,「你休息一会儿吧。」

  程宗扬还没说完,就被云如瑶拉住,「不要!」

  干完就走,确实有点不厚道,程宗扬笑道:「那好,我和你一起睡。」

  云如瑶伏在他臂间道:「人家睡不着。」

  「那你想干什么?下棋?看书?还是讲故事?」

  云如瑶扬起脸,嫣然笑道:「人家要再做一次。」

  看着少女娇美的面孔,程宗扬张大嘴巴,半晌才吐了口气。幸好你碰见的是
我。如果真是小狐狸,这会儿当场就掉链子了。

  云如瑶那种元红新破的娇态早引得自己欲火高炽,还准备回去找卓美人儿或
者芝娘再干一炮。这会儿玉人有约,程宗扬不再客气,俯身压住云如瑶的娇躯,
阳具雄风再起,笑道:「瑶儿最爱吃的补品来了。」

  云如瑶娇喘细细地说:「人家已经不是处女了,哥哥再用力些……」

  「好啊!你是觉得我刚才不够用力吗?」

  「啊呀……顶得好深……人家里面又热起来了……哥哥,等你干完,一会儿
让人家在上面好不好……」

  「好啊,」程宗扬坏笑道:「等会儿让瑶儿也来个倒浇蜡烛……」

  夜凉如水,月色溶溶,闺房内兰香四溢,春意浓浓。

  …………………………………………………………………………………

  从小楼出来,已经过了子时。程宗扬熟门熟路地贴着院墙西行,在墙角轻轻
一纵,攀住墙头。

  这些天程宗扬早已把云宅这一带给摸透了。云宅看守最严密的是云六爷住的
迎风堂和藏金的库房,其他地方也和寻常人家差不多,只要小心点,就能瞒过护
卫的耳目。

  程宗扬掠入一处假山,一边等护卫过去,一边想着刚才激烈的一幕。云如瑶
那样一个弱不经风的淑女,在床上活脱脱换了一个人。那种情热如火的样子,让
自己简直想起云丹琉在舟上冲杀的英姿。那丫头不仅胆大,而且好奇心强,什么
花样都敢试。如果不是自己还有那么点克制力,知道她刚破体不能做得过分,险
些连她的后庭都用了。

  等护卫走远,程宗扬从假山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心里顿时咯登一
声,冷汗差点出来。

  云苍峰背负着双手,仰头看着天上的月影,像是没留意背后有人,自言自语
道:「今晚月色不错啊。」

  夜路走多了,少不了要撞上这一铺。看情形,云苍峰已经等了不短时候,这
会儿想躲也来不及了,程宗扬硬着头皮走过去,「云老哥也在啊,哈哈--」云
苍峰一脸讶异地回过头,「原来是程小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程宗扬干咳一声,「有事要找老哥商量,一时着急就自己进来了。云老哥不
介意吧?」

  「怎么会介意呢。」云苍峰大度地摆摆手,然后促狭地笑道:「不过小哥这
趟来,未必是找我的吧?」

  看着程宗扬尴尬的样子,云苍峰哈哈大笑,「我说丹琉这几日怎么会转了性
子,整天在房里门都不出。」

  程宗扬连忙道:「老哥别误会啊!」

  「不会!不会!」云苍峰神情轻松,好像一点都不把他偷偷摸摸的行迳放在
心上。程宗扬想解释都解释不了,总不能说我真不是找你侄女,而是专程来把你
侄女的小姑姑搞了吧?

  程宗扬转过话题,「云老哥,有件事找你商量。」

  云苍峰笑道:「不用急,不用急。丹琉回来还没几日,在家里也没待多少日
子,待过了年再提也不迟。」

  亲娘哎,我不是来提亲的!程宗扬苦笑道:「云老哥,咱们先不说大小姐的
事。我是说几家作坊。」

  「哦?」云苍峰认真起来。

  程宗扬坦然道:「我这边人手不够,石灰坊、织坊,还有建楼、筹备商号的
事,祁远一个人砍成四个也忙不过来。我想了一下,不如把铜器坊还给云老哥,
我只要一成干股便够了。」

  这等于是让云家垄断了拉链的生意,云苍峰徐徐呼了口气,「一成未免太少
了些。」

  程宗扬道:「我就是拿了件样品,一点力气都没出,一成已经够多了。」

  云苍峰点了点头,「这样吧。等小哥的临江楼盖好,除了上面的佛像,楼里
的装饰也由我云氏一力承担。」

  程宗扬大笑道:「云老哥这么大方,那干脆把大佛塑成云老哥的模样吧。」

  云苍峰莞尔道:「自从临川王下定决心要作个贤王,我便将你的主意透给六
弟,六弟一听之下,也大加赞叹。如今六弟游历诸地,遍访诸侯,正以此待价而
沽,有意者颇为不少。」

  程宗扬道:「建个佛还不容易?这也能奇货可居?」

  云苍峰笑道:「十八丈士敏土楼可是独一无二。此楼若是建成,便是建康第一
胜景。楼顶佛像平地高出二十余丈,数十里外便能看到。到时夜间在佛前点燃长
明灯,更可作为船只往来的灯塔。」云苍峰玩笑道:「你放下铜器坊也好,我现
在只盼着你的临江楼能早日建成,好看看我那间寓所风光如何。」

  「没问题!」程宗扬笑道:「明年这个时候保老哥住进去!如果一切顺利,
说不定能赶到明年夏天完工。」

  云苍峰怔了一会儿,摇头叹道:「小哥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我念着此楼若能
建成,最快也是三年之后,小哥竟能一年完工。那士敏土真有如此奇效?」

  祁远计算过,使用士敏土,建造速度比木石结构快了数倍,除了士敏土要烧制,
其他竹子、沙子在建康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应有尽有,而且这些天解散的军士也
不少,人力充足。算下来,一年时间真能把楼建起来。这会儿程宗扬不好把话说
得太满,「到时候老哥就知道了。」

  云苍峰笑道:「祁远试浇士敏土之事,我已经听说了。此物若真如小哥所说,
利润只怕还在拉链之上。」

  「士敏土带来的可不止是利润……」程宗扬笑着,心神远远飞开。

  他已经想好要把士敏土交给一个人。在他们手里,士敏土将成为克敌制胜的碉楼
和牢不可摧的坚城。给这个世界带来划时代的改变。

  …………………………………………………………………………………

  时间一日近似一日。这天下午,祁远早早便从石灰坊回来,在工地照应的易
彪已经在厅里等候,旁边是新婚不久,喜气未除的吴战威和小魏。秦桧和吴三桂
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神情凝重。兰姑、芝娘、翠烟这几名女子也都出来,
在厅里坐着。

  程宗扬进来看了看周围,「怎么了?这个月的工钱不是发了吗?先说好啊,
你们要是因为递了双份礼,想预支工钱,那可没门儿!」

  秦桧咳了一声,站起身道:「属下已经看过,九月十六是黄道吉日,诸事皆
宜。公子若要远行,午时最好。」

  「原来是这事儿啊。」程宗扬笑嘻嘻坐下来,说道:「我正想找个机会跟大
家商量一下呢,正好大伙都在。」

  他看看周围,死丫头竟然没来,真是好事,赶紧把事情交待清楚,自己拍拍
屁股走人,答应她的拉链坊,就去找云老哥好了。

  「先说几个作坊,铜器坊我已经交给云家,拉链的生意由他们打理,我们只
抽一成利润……」

  祁远插口道:「程头儿,你说多少就多少。可建康的生意刚铺开,八字还没
一撇呢,你就要去东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战威粗声大气地说道:「不管程头儿去哪儿,我老吴肯定要跟着去的!做
生意我不行,跟着牵个马劈个柴总成吧?」

  吴三桂道:「大哥,你刚成亲就丢下嫂子?这可说不过去!程头儿,你就是
去东海,也总得等这边生意做起来再说吧?」

  「行了,大伙别吵吵,听我安排!」

  听说家主突然要去东海,众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程宗扬打定主意,非
要去看一眼才死心。

  「士敏土坊老四看着,小魏给你帮忙。工地那边,彪子!我都交给你了,一年
时间给我建成!有什么事搞不定,就找吴大刀商量着办。」

  易彪与吴战威对视一眼,只好答应道:「是!」

  「长伯,咱们的商铺等楼盖好再说。我已经跟云老哥说好了,那些东西你也
不用带兄弟守着,都送到云家的库房里。这样把你的人手也腾出来了。这个家就
交给你,有什么事多找云老哥商量。明白了吗?」

  几个人虽然都不怎么情愿,但陆陆续续答应下来。

  几件大事安排完,程宗扬笑道:「我去东海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会之,你
再带一名兄弟,咱们三个就行。」

  秦桧道:「织坊怎么办?」

  程宗扬扭头道:「这个要嫂夫人帮忙了。」

  柳翠烟一怔,「我么?」

  「反正织坊都是女子,做的又都是女人用的衣物,嫂子只用照看一下,再加
上兰姑、莺儿她们帮你,怎么样?」

  兰姑有些心动,抿嘴笑道:「只要主子不嫌弃,我们就做来试试。」

  柳翠烟也笑了,「那好。我们便做来试试,做得不好,你们可不许笑我。」

  「那怎么会呢?」程宗扬笑道:「有兰姑帮你,做些衣服还不容易。」

  兰姑道:「说起霓龙丝衣,我倒有些主意呢。」她笑着住了口,显然那些主
意不适合在大家面前说出来。

  程宗扬笑嘻嘻道:「我就等着看你做的衣物了。还有,别墅也要有人打理,
芝娘,那边就拜托你了。」

  芝娘柔声应了一声,「是。」

  程宗扬想了一下,「那边清静,如果那位天竺阿姨在这边待不惯,也一并迁
过去吧。加上雁儿,你们三个好作伴。」

  芝娘微笑道:「奴婢知道了。」程宗扬虽然没提,其实还是不放心那个姓卓
的女子一个人在岛上。

  「后天就是九月十六,别的人也不用通知。长伯,你给石少主、张侯爷递个
帖子,说我走得匆忙,不及面辞,等回来再向他们两位赔罪。」程宗扬站起来,
一身轻松地拍了拍手,「慢则五个月,快则三个月,我就回来!到时候楼也该盖
得差不多了,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装饰的事。」

  一直没有作声的小魏站起来,「我去。」

  程宗扬道:「好你个小魏,也不怕老四一个人累死?」

  小魏笑了笑,「不怕。」

  程宗扬摊开手,「老四,这小子一点兄弟情分都不念啊。」

  祁远道:「可不是嘛。等他回来,我狠狠罚他几杯酒。」

  莺儿也道:「公子,便让他去吧。」

  程宗扬心里一动,当日婚宴上秦桧奉酒吟诗,表明心迹,自己对他的戒意已
经消除大半。但自己绝对信得过的,还是祁远、小魏、吴战威这三个同生共死的
兄弟。

  「那好,就带上小魏,我们四个。」程宗扬用力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
「就剩两天时间了,我可要好好休息一番,这两天就是天塌下来也别打扰我!」

                第六章

  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一到别墅,就撞上小紫兴师问罪。她叉着腰,一脸
不高兴地说:「我的拉链坊呢?」

  程宗扬叫道:「谁舌头这么长啊!」

  「云家昨天就接管了作拉链的铜器坊,你以为我不知道!」

  程宗扬干笑道:「我以为你对那些没兴趣,原来偷偷跑去看自己的产业,看
不出你还是个小财迷呢。」

  程宗扬拿出那块血如意,耍赖道:「拉链坊已经没了,大不了把这个还你好
了。」

  小紫抢过血如意,娇叱道:「雪雪!咬死他!」

  雪雪张牙舞爪地直冲过来,如果不是长得太可爱,看起来就像雪白的绒球一
样,还是挺有几分威猛的。

  「嗨,你个小狗崽子!」程宗扬一脚把它踩住,恐吓道:「小贱狗!我想打
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雪雪委屈地呜咽一声,在他脚下来回摇着它的小尾巴。

  小紫突然出手,一枚细针从她衣角飞出,带着蓝汪汪的光芒直刺自己脖颈。

  程宗扬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往旁边闪开,「死丫头!谋杀亲夫啊!」

  「把作坊还回来!」

  「作梦!」

  紫鳞鞭从小紫腰间笔直飞出,快如闪电。程宗扬心头一凛,这丫头在南荒的
时候显露的水准比自己差了一点点。考虑到殇侯的关系,她有意保留实力,而自
己占了鬼王峒积尸气的便宜,可能真实修为比自己高一点点,总之相差不远。

  但在莫愁湖一战,自己突破三级,达到入微的境界,已经不逊于这死丫头。
而且玄武湖大战中,掌握了水师的自己一方虽然惨胜,自己却占了莫大的便宜。
双方过万精锐葬身湖底,除去最后王处仲击鼓覆师,撼动天地的狂举,一举冲淡
湖上弥漫的死亡气息,自己的生死根至少吸收了三千道死气。

  那种感觉,就像平白得了三千万的金铢。在遇到王哲之前,这么多的死气被
生死根转化为生机,顶多能让自己在十几天的时间内神清气爽,然后就流失得干
干净净。王哲给他植入的气轮,使程宗扬看到最基础的修炼之术,如果他勤于修
炼,也许能在生机流失殆尽之前被动的受惠一小部分。

  直到得到殇侯的指点,程宗扬才获得主动转化生机的方法。将生死根所转化
的生机纳入丹田,有意识地转化为真阳。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次吸收的死气
太多,使自己修为不足的缺陷显露无遗。程宗扬估计,在生机流失之前,自己能
够转化的真阳不足所吸收死气的两成。他遗憾地想到,如果这三千道死气是五个
月内陆续吸收,效果会大不相同。

  打个比方,这就像自己平白得了三千万金铢的现款,但使用有限期只有十五
天。最好的选择存进户头,不受现款有限期的制约。可按照自己四级的修为,每
天存款上限只有四十万,十五天只能存五分之一。剩下的就算不用也到期无效。
如果自己再上一级,达到五级的修为,每天存款上限将会达到一百万,算下来有
半数都可以获益。

  这也没有办法可急,总不能拉三千人出来,每天杀二十个让自己转化吧?不
过带来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这十几天内,自己可以尽情挥霍。不但修为突飞猛
进,而且精神百倍。毕竟口袋里有两千多万的金铢,十几天的时间,随便怎么挥
洒也耗用不尽。

  玄武湖一战到现在不过半个多月,自己的进境几乎比得上此前半年。打个比
方,如果面对南荒时的程宗扬,来两个自己也不怕。就是因为这一点,程宗扬才
悍然把许诺给小紫的铜器坊给了云家,自己进境如此神速,打不过别人,欺负欺
负这死丫头应该没问题吧?

  谁知这丫头整天操着坏心思,进境一点都不比自己慢。紫鳞鞭速度倍增,自
己腾身跃起,几乎攀住厅上高悬的水晶吊灯,仍被鞭身缠住脚踝,硬生生扯落下
来。

  「篷」的一声,程宗扬重重跌在沙发上。紫鳞鞭毒蛇般缘踝而上,一圈圈绕
过自己的小腿、膝弯,鞭梢直指自己腹下那个要命的部位……

  「死丫头!」程宗扬惨叫道:「不用这么狠毒吧!」

  「还我作坊!」

  程宗扬从怀中拔出匕首,拚命斩中鞭梢,然后顺势用匕首柄部的珊瑚铁砸在
紫鳞鞭中段。

  劲气交击,程宗扬发现这丫头修为真的是猛增了一大截,比起自己也相差无
几。殇侯那死老头说修炼到第四级入微的境界,资质平庸者要花二十年,就算死
丫头是妖精,也不可能半个月内就突飞猛进吧?

  紫鳞鞭被匕首击中,鞭身失去力道,从腿上松开。程宗扬翻过沙发,然后吐
气开声,用匕首施出刀法,猛虎般将小紫的攻势全都击了回去。

  「程头儿,你好厉害哦。」小紫笑吟吟说着,紫鳞鞭横在空中,游蛇般向前
一蹿,攻向程宗扬的手腕。

  程宗扬对「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句口诀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
自己只靠一柄匕首,面对小紫丈许长鞭,可是吃尽苦头,险境迭生。

  小紫鞭上的力量、速度,还有出招的诡异,都比以往有了质的飞跃。自己稍
不留神,就「啪」的一声脆响,衣袖像刀割般齐齐绽开,手臂多了一道血痕。

  程宗扬惨叫一声,面对扑面而来的紫鳞鞭,忽然丢开匕首,抱着手臂往沙发
上一躺,「不打了!」

  鞭梢在他鼻尖寸许的位置划过,发出的尖啸让程宗扬汗毛直竖。小紫左手一
张,挽住鞭梢,撇了撇小嘴,「真没用!」

  「哎哟,你个小贱狗!」

  雪雪见女主人得胜,立刻摇着尾巴,张开四条小短腿,哈哈哧哧地扑过来,
一口咬住程宗扬的靴子,拚命往下拽。

  程宗扬干脆把靴子踢下来,小贱狗叼着靴子跑到小紫面前,兴奋地摇着尾巴
向主人表功。

  「真乖。」小紫笑着,鞭子忽然飞出,将厅角的帷幕卷下半幅,露出后面一
张苍白的面孔。

  卓云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道:「女儿见过妈妈……」

  小紫笑吟吟道:「原来是我的乖女儿在后面偷看。卓教御修为高深,肯定看
不上我们这点功夫了。这会儿多半正在肚子里耻笑吧?」

  卓云君低下头,「女儿不敢。」

  「是啊,卓教御被废了武功,自愿投靠我们作了妓女,看见也没什么用。这
会儿既然不是来偷看,那肯定是过来卖的啰。」

  小紫细长的鞭梢滑入卓云君腰间,缠住她的内裤往下一扯,一直拽到膝间。

  卓云君裸着下体,僵了片刻,然后挤出一丝媚笑,「主子来过夜,奴婢过来
给主子侍寝。」

  小紫在她白臀上抽了一记,「那就光着屁股去上船吧。」

  「上什么船啊。」程宗扬捡起匕首,气哼哼道:「如果我拿了双刀,看我不
砍死你!过来,卓美人儿!咱们到楼上乐乐!」

  紫鳞鞭「啪」地抽在程宗扬脚前,「去石灰坊!」

  程宗扬叫道:「天都黑了还去个屁啊!」

  「我不管!你把我的拉链坊送人了,拿石灰坊来换!」

  「石灰坊作士敏土的,你少添乱啊。」看着小紫眨眼,程宗扬连忙改口,「这
么办吧,织坊给你好不好?你瞧,霓龙丝是你族里出产的,作出来的又是女人用
的东西。又光鲜又漂亮,总比脏兮兮的石灰坊好吧?」

  小紫转了转眼睛,「不行!我要去比较一下!哪个值钱我要哪个!」

  程宗扬叫道:「你还真不傻啊!」

  小紫笑吟吟道:「走吧,乖女儿,大笨瓜最喜欢看你光着屁股扭啊扭的样子
了。」

  她回过头,「雪雪,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许偷别人的鞋子吃!」

  雪雪听话地点点头,一溜烟钻得没影了。

  …………………………………………………………………………………

  圆月在薄絮般的云层中穿梭,秋风吹动湖水,掀起银鳞般的细浪。乌篷小船
上张起轻帆,在月下驶过广阔的玄武湖。借助风力,不需要摇橹那么辛苦,只需
操舵保持航向,小船便帆影微动,一路朝青溪行去。

  程宗扬一手枕在脑后,懒洋洋躺在船尾,除去鞋袜的双脚垂到湖中,感受着
湖水的清凉,另一只手则不客气地在旁边一具玉体上抚弄。

  卓云君抱着船舵,跪坐在船尾。她身上只披着一条浴衣丝袍,除了腿上的丝
袜,里面便光溜溜一丝不挂。

  程宗扬手掌伸到她丝袍里面,抚摸着她丰腻的胴体,一边道:「太乙真宗也
挺有意思啊。两位教御失踪快一个月了,居然一点动静没有。」

  卓云君勉强笑了笑,「蔺贼惯于作伪,齐教御闭关多年,未必有人知道他出
关。至于我……蔺贼纵然给我栽上叛教的罪名,但局面未定,只要夙师兄、林师
弟没有被他压服,也不好大肆声张。」

  「这么说,蔺采泉也只敢私下对付你了?喂,你那些弟子里面,有没有漂亮
的?」

  卓云君脸色一变。

  程宗扬在她乳尖捏了一把,「我又不是色狼!只不过好奇,大家随便聊聊也
不行啊?」

  小紫撇了撇小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程宗扬笑嘻嘻道:「小丫头,过来让我摸摸你的小屁股。」

  「好啊。」小紫勾了勾手指,「来啊。」

  程宗扬发狠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啊!你敢脱我就敢摸!」

  小紫娇媚地依在船沿,纤巧的小手扯住衣带,轻轻一拉,衣带松开,露出里
面内衣一角,用柔腻的声音道:「程头儿,来摸人家啊……」

  死丫头身上不会有什么机关吧?程宗扬紧张地盘算着,自己只要一只手,就
能抓住她两只手腕。然后避开她的戒指、臂钏,把她身子压住,再绊住她两条小
腿。她四肢、身子都不能动,还能捣什么鬼?自己还能腾出一只手,想摸哪儿就
摸哪儿……

  不对,死丫头肯定有诡计!

  程宗扬灵光一闪,嘴巴!好险好险!死丫头嘴里肯定藏的有东西,趁自己不
注意,来个狠的。

  程宗扬和颜悦色地说道:「小紫啊,我们玩个游戏,先把你嘴巴塞起来好不
好?」

  「胆小鬼。」小紫娇滴滴道:「人家嘴里面又没有暗器。呶!」

  小紫张开小嘴,还吐了吐舌头。程宗扬扯下她袖里的丝巾,带着大灰狼一样
的笑容道:「还是塞起来保险些。」

  小紫乖乖张开小嘴,让他用丝巾把自己嘴巴塞住。程宗扬立刻露出色狼的嘴
脸,抓住她两只手腕往上一推,整个人压在她娇小的胴体上。小紫痛楚地皱起眉
头,在他身下无力地挣扎着,但她四肢的关节都被牢牢压住,无法动作。她明媚
的眼睛一眨,迸出两点楚楚可怜的泪花。

  程宗扬得意狞笑道:「死丫头,你也有今天!」

  他扯开小紫的衣角,手掌伸到少女衣内。刚触到她娇嫩的肌肤,背后突然穿
来一声大喝,「那边的船只!干什么呢!」接着一道光线射来。

  卓云君急忙拉住丝袍,遮掩双腿。程宗扬扭头看去,只见水道突然变细,船
只已经划过玄武湖,进入青溪渠口。岸旁停着一条两层的官船,几名差役正大呼
小叫地举着长杆灯笼,朝乌篷船上了望。

  一杆灯笼几乎戳到自己脸上,灯光下,映出一个精致如玉的少女,她双手被
自己抓住,嘴巴塞着丝巾,衣带松开,娇小的身子被自己压得丝毫不能动弹,正
哭得梨花带雨,那种娇泣的美态,让人一看禁不住心都碎了。

  程宗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妈的!又被死丫头害惨了!」

  官船上传来一个惊愕的声音,「程少主?」

  程宗扬恨不得一头碰死,竟然还有人认得自己,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人回头道:「没事了!没事了!把灯笼收起来!」

  灯笼摇摇晃晃地收了回去,但黑暗中,仍有无数好奇的目光朝这边张望。

  船身微微一沉,一个人落到船上,抱拳客气地说:「程少主。」

  程宗扬赶紧放开小紫,爬起来道:「原来是褚从事。哈哈……」一边干笑一
边讪讪拿出小紫嘴里的丝巾。

  丝巾一扯出来,程宗扬就知道自己错了。那死丫头抽抽咽咽地哭出声来,而
且还故意装出不敢高声的样子,凄楚得令人肝肠寸断。那种委屈比什么控诉都深
刻,连程宗扬都觉得自己是个衣冠禽兽,更不用说旁观者了。

  建康世家恶少干的荒唐事多了,褚衡本来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过来打个招
呼,这会儿踌躇了一下,禁不住问道:「这位是……」

  程宗扬把小紫挡在身后,「我的一个小婢。见笑见笑。」

  褚衡犹豫了一下,笑道:「少主年少风流,固然是雅事,但这些日子夜晚不
靖,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这下坐实了自己是个胁迫小婢的恶少,偏生辩无可辩。程宗扬苦笑道:「多
谢从事好意。我这就回去,今晚无论如何也不出来了。」

  褚衡笑道:「往下三里,还有差吏的官船。公子多留意,告辞。」

  程宗扬忍不住道:「出了什么事?官府这么大动静?」

  褚衡低声道:「又出了起命案。这回是泉捕头……」

  「什么!泉玉姬被人杀了?」

  褚衡连忙道:「在下没说清,城南陈氏纸坊的东家遇盗,泉捕头正好路过,
与贼人交了手,结果随她一道来的一名六扇门捕快被杀,泉捕头也受了伤。现在
六扇门又派了郑老爷子来,要把贼人绳之以法。」

  「连六扇门的都出了事?这是什么贼?」

  「看手法,应该和前些日子劫持画舫的是同一伙人。我原以为他们作案后便
逃离建康,派了差吏四处缉拿,谁知他们还留在建康。」褚衡不安地看看四周,
「少主这几天多留神。听说那些贼人放出话来,要捡建康大户人家下手。这几天
我们睡觉都睁着眼呢。」

  程宗扬心里升起疑云,「画舫那桩案子,是不是在女尸身上发现了南海的珍
珠?」

  「不错。」褚衡惭愧地说道:「还是泉捕头精细,在尸体上找到线索。跟上
次的钉子……」

  褚衡突然闭了嘴。程宗扬心里明白,徐府灭门的案子,他肯定是查出线索,
但这事查到比查不到更麻烦。褚衡多半已经接到东府城的暗示,不敢再查。

  不过那些珍珠芝娘明明说没有,为何官府查勘时发现?还因此到云家调查?

  褚衡已经后悔自己说的多了,躬身道:「少主请回,在下告辞了。」

  程宗扬转过身,立刻七情上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死丫头!」

  小紫扮了个鬼脸,纤腰一扭,手指不动,松开的衣带便灵巧地缠在一处,打
了个结。

  程宗扬气哼哼道:「死丫头,进步很快啊。」

  小紫娇声道:「那当然,谁和你一样笨呢。」

  「喂,你不会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一下就突飞猛进了吧?」

  小紫眨了眨眼,「你猜呢?」

  「哼哼,你一眨眼肯定是有鬼。」程宗扬摸着下巴,突然叫道:「不对!」

  古冥隐死在自己宅中,自己却连一点死气都没察觉。那只有一个可能:死丫
头吸收了他的功力!程宗扬抽了口凉气,「这种事你都干啊!」

  吸收他人功力属于绝对禁忌,不仅困难重重,而且为世人所不容。小紫连这
都敢做,难怪是黑魔海一系的妖人。

  小紫白了他一眼,「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回事?」

  「不告诉你!」

  「我才不稀罕呢!」

  青溪以东是世家大族聚集之处,果然每隔三里就有一艘官船。好不容易过了
青溪,秦淮河上游船如织,别说搂搂抱抱,就是让卓美人儿在船后扶舵都引来无
数热辣辣的目光,程宗扬只好让她回到舱里,自己穿上鞋袜,扶舵西行。

  船过横塘,那片空地已经平整完毕。夜色已深,工地上仍然人头涌动,易彪
正领着人开挖地基。看来自己说一年完工,给了彪子不小压力。易彪指着空地到
横塘的距离,对几个白胡子老头说着什么,忽然眼神一利,朝船上望来。

  这家伙眼睛够尖的,幸亏自己先把卓美人儿藏了起来,要不更难解释。程宗
扬挥了挥手,叫道:「彪子!早点歇吧!」

  易彪双手拢在嘴边叫道:「程头儿!你去哪儿?」

  「我去石灰坊看看!」

  「今晚祁四哥在家,坊上是魏兄弟!」

  「知道了!」

  易彪突然想起来,调头取了自己的长刀,远远扔过来,「这几日城里有盗贼
出没!路上小心!」

  程宗扬接住长刀,向易彪挥了挥手,嘀咕道:「老四这家伙,多半正跟兰姑
上床呢。」

  小紫道:「也许是芝娘哦。」

  「不会吧?」

  「大笨瓜。」

  不多时,小船驶入大江。眼前的视野猛然变得开阔,滔滔江水仿佛从天际奔
涌而来,一望无际。夜风渐起,一层层乌云堆积过来,月色越来越暗。交织的游
船画舫和舟妓的欢笑歌乐都被抛到身后,四周只剩下大江奔腾流动的声音,永无
止歇。

  看看天色,程宗扬嘟囔道:「看来要下雨呢。」

  船上轻帆鼓起,藉着风势,速度越来越快。程宗扬掌着舵,费尽力气才靠近
岸边,然后调转船头,沿江岸顺流而下,泊近码头。

  「死丫头,去把船锚解下来。」

  「不要!人家才不要干这种粗活!」

  眼看着船只飞速接近码头,小紫还像没事人一样,程宗扬恨不得掐死她。他
丢下船舵,扑到船头,解开石锚,展臂一挥,缠在码头的石柱上。

  船身猛然一顿,推着船只前行的江水从船侧滚滚而过,终于停了下来。程宗
扬抹了把汗,「死丫头!懒死你了!」说着他一手抓过舱中的背包,背在肩后,
突然间脸色大变。

  程宗扬猛地扯开背包,只见里面一只琥珀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隔着背包都
能感受到它的热度。

  「干!」程宗扬狂叫一声。

  这枚琥珀是小紫交给他的,里面有一滴苏妲己的血,一旦这妖妇接近,一里
之内就可以发热示警。但在莫愁湖上,苏妲己被萧遥逸和秦会之联手击伤,至少
要两三个月才能复原。自己随手把琥珀丢进背包,忘了放在身上。此刻琥珀热量
狂升,显然苏妲己不但在旁边,而且近在咫尺!

  小紫一眼瞥见,立即抽鞭在手,扬腕将船篷一划为二。

  破碎的船篷间显露出一个美艳的身影,苏妲己慵懒地支着下巴,就那样贴在
帆上,雪白的长衣在风中猎猎飞舞,娇笑道:「好聪明的小姑娘,我收你当女儿
好不好?」

  小紫仰起脸,甜甜笑道:「好啊!娘,你站得好高,人家看不清你呢。」

  苏妲己臂间丝带飞起,从帆上轻盈地飘落下来。身在半空,她妖媚的笑容忽
然一变,屈指弹开几枚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牛毛细针。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程宗扬抢过易彪丢下来的长刀,左鞘右刀,朝苏妲己
攻去,一边喝道:「你们快走!」

  「走不了啦。」小紫道:「她在横塘就跟上咱们,等我们过了江才出手,就
是好让咱们没办法求援。」

  「真聪明。」苏妲己笑吟吟道:「那还不扔了鞭子投降?看在你这么聪明的
份上,我也不计较你跟这个叛奴合伙诈骗的事,只要割了你撒谎的舌头,拧断你
的手脚,把你卖到窑子里就行了。」

  小紫笑道:「我有个女儿是做老鸨的,你若是喜欢,我可以让女儿收了你,
当个粉头啊。」

  苏妲己美目生寒,娇叱道:「我要杀的是这个叛奴和撒谎精!不相干的人滚
开!」

  卓云君脸色苍白的立在船头,突然如来的剧变,使她几乎呆住了。

  小紫不高兴地说:「不要吓我的乖女儿!」

  苏妲己失笑道:「这是你女儿么?当你娘也够了呢。」

  忽然她朱红色的丝带一旋,挡住程宗扬猛虎般袭来的长刀,精致的眉梢微微
挑起。

  程宗扬咬紧牙关,腮帮的肌肉岩石般鼓胀着。如果不是有易彪的长刀,自已
这会儿连一拼之力都没有。谁能想到这妖妇不到一月时间就恢复如初,而且实力
不退反进,以自己现在的修为也难以应付。

  这次苏妲己没有跟他客气,一上来就连下杀手。那条丝带游龙般攀住长刀,
让程宗扬每一刀劈出都要全力以赴,不过数招,就接连遇险。

  比上次幸运的是,自己身边还有小紫,那丫头的紫鳞鞭虽然不如自己的长刀
飞舞狂啸,气势惊人,但招术诡异之极。苏妲己丝带拂来,莫名其妙就被耗尽真
气,反而让她的紫鳞鞭藉机反攻。

  「能在我的狐灵带下支撑十招,小妹妹,你修为很不错呢。」

  脚下的船身不住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在庞大的压力下分崩离析。朱红色的丝
带宛如狂风暴雨,将长刀的攻势完全化解,程宗扬不得不退上码头,稳住阵脚。

  苏妲己身子一旋,将两人逼开。程宗扬退守码头,小紫则留在船上。她的紫
鳞鞭越来越绵软无力,在狐灵带的攻势下步步后退。

  苏妲己当然不会被她的故意示弱迷惑,舍开程宗扬,被她诱到船上,狐灵带
反而趁机攻势大张,将她的紫鳞鞭完全压制。小紫似乎这时才发现失策,但已经
无法扳回局势,只能守住身周数尺的范围,想给程宗扬策应已经是有心无力。

  程宗扬沉着脸,刀光霍霍,以刚对柔与苏妲己硬拚。十几余招一过,他发现
苏妲己攻势虽然猛烈,却似乎有意在回避与自己长刀的正面交锋,全部以阴柔的
力道化解,好像对某件事十分忌惮。

  程宗扬略一思忖,顿时省起上次危难之中,自己使出了九阳神功,让这妖妇
大惊失色。看来这妖妇忌惮的正是太乙真宗的九阳神功!

  程宗扬一边出招,一边催动丹田的气轮,暗暗运起九阳神功。第一个光球很
快凝出,在手太阳经络中运转不已,接着是手少阳的第二只光球。程宗扬缓缓积
蓄力量,却含而未发。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能一招重创苏妲己,自己的小
命就没了。

  「卓美人儿!赶快跑!」程宗扬提声叫道:「上面是石灰坊!去找小魏!」

  卓云君犹豫了一下,跳到水中,然后攀上码头,赤脚朝山上奔去。

  苏妲己看出她脚步虚浮,对她毫不在意,娇笑道:「叫来也好,让我把那个
逃奴也一并杀了!」

  娇笑声中,苏妲己左手朱红色的丝带一声脆响,顶端尺许散成无数轻丝,无
孔不入地朝小紫拂去。

  苏妲己转身媚声笑道:「这一着情丝万缕,小妹妹,你有得消受了呢。」

  小紫露出惊愕的表情,紫鳞鞭与轻丝一触,立刻败回,鞭梢荡入水中。

  苏妲己狐灵带蓦然加速,将小紫娇小的身影笼罩在轻丝下。她艳红的唇角微
微挑起,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这一记情丝万缕是她的绝技之一,只要被情丝拂
中,保证这个精致的小姑娘体无完肤,死得惨不忍睹。

  小紫忽然一笑,垂在水中的紫鳞鞭蛟龙般飞出,带着无数水花迎向轻丝。与
此同时,鞭身迸射出耀眼的紫色电光,只一击便破开苏妲己漫射的情丝密网。

  苏妲己长眉一震,狐灵带末梢的轻丝被闪烁电光的紫鳞鞭击中,立刻蜷屈起
来,已经败了一招。不过这次交手,她也摸清了这丫头的底细,小小年纪便有四
级的修为,果然难得,但与自己相比,还差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苏妲己改变主意,涂着鲜红丹蔻的玉手挽紧狐灵带,妖媚的美目透出一丝妖
异的光芒,准备先放开程宗扬,先给这个小丫头带来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小紫的紫鳞鞭与狐灵带重重击在一起,发出一串劲气交击的爆响,她虽然占
了先机,终究实力逊了一筹,紫鳞鞭递出一半,就被逼回,接着一股大力涌来,
狐灵带幻化出血浪般的影子,将她半身圈住。

  程宗扬长啄一口气,左手的刀鞘疾斩苏妲己的小腿,虽然刀鞘无锋,这一记
也足以击碎她的腿骨。更致命的,则是他右手的长刀。程宗扬双肘如盘,刀鞘劈
出的同时,长刀顷刻间攻出三招。

  苏妲己不敢大意,急忙收回攻向小紫的丝带,狐灵带荡出三个圆环,化去他
的刀势。

  忽然程宗扬双目一睁,肩头肌肉鼓起,咆哮道:「敢杀我兄弟!去死吧!」

  随着程宗扬的怒吼,三个光球从手中脱出,沿着刀身射向刀尖,然后迸裂成
一抹耀眼的光芒,在刀锋上翻滚流动,照亮了苏妲己惊恐的面容。

  程宗扬凝聚多时的九阳神功一举击出,长刀仿佛承载着一轮太阳,呼啸着劈
在苏妲己的狐灵带上。

  真气狂涌而出的刹那,那妖妇面上的惊恐突然变成冷笑。朱红色的狐灵带翻
起血一般的波浪,那道凝聚着自己力量的九阳真气在脱离刀锋之后的刹那,被狐
灵带一绞,突然折回,攻入自己全无防御的经络内。

  程宗扬「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九阳真气逆行的经络像被烈火烧炙一样,寸
寸剧痛,连丹田的气轮也受到重创,痛如刀割。

  苏妲己仰天笑道:「我花了十余年时间,练成这招对付九阳神功的逆阳诀!
本来想让王哲老狗消受,没想到却便宜了你!死逃奴!」苏妲己娇叱道:「现在
跪下来求我吧!」

  程宗扬浑身的经脉仿佛都被震碎,苏妲己这一招处心积虑,趁自己真气脱出
的刹那,改变九阳真气攻击的方向,强行逆转回来。等于是自己全无防备的状况
下,受了自己全力一击。苏妲己的逆阳诀也不是没有破绽,毕竟真气同源,虽然
经络俱伤,但并不是被对方的真气攻入,只要休养几日就能恢复,下次再交手,
不至于再上她的恶当。可生死关头,哪里有几天时间给自己恢复?

  「天道毕,日月俱……」

  一个美妙的声音响起。小紫张开小手,曼声吟唱道:「出窈窕,入冥冥。气
布道,道通神……」

  她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动听之极,周围的风声,江水奔腾的波涛声,妖妇
志满意得的娇笑声……都被小紫的吟诵声压制。

  这段咒语自己听到过,程宗扬半跪在地,想起小太监相龙把都卢难旦妖铃交
给自己时,曾念过类似的咒语。

  小紫翘起玉指,指上的紫水晶戒指光芒璀璨,在空中长长划过,留下刺眼的
光弧。

  「夜叉魔犬!出来!」

  被她手指画过的空中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撕裂,缝隙中露出冥府阴森的一
角。接着一团白绒绒的东西从黑暗的极深处奔来,随着离缝隙的出口越来越近,
它身形也越来越大,雪一般的绒毛膨胀起来,颜色不断变深。

  当雪雪从缝隙中现出身来,原来绒球般的小狮子狗已经变化成一只体型巨大
的三头魔犬。那道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缝隙,泛起波纹般涟漪,随即消失,
空中多了一只牛犊大小的纯黑猛犬。

  它左边的头颅像准备攻击一样微微勾下,怪目圆瞪,牙齿呼吸间迸出骇人的
火光。右边的头颅咆哮着昂起,每咆哮一声,空气中便凝出无数细小的冰晶,烟
尘般落下,江水被冰晶一触,随即凝结。它中间的头颅则像王者一样平举,嘴中
伸出两对獠牙,每只头颅都生着一支鬼角,中间那颗头颅正中,还生着一只竖直
的眼睛,一共是三头七眼,每只眼睛都泛着诡异的血红光泽,宛如从地狱钻出的
夜叉。

  程宗扬抚住胸口,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东西就是小紫整天抱着的小贱狗雪
雪?

  小紫叫道:「雪雪!去!」

  魔犬三只头颅都扭过来,七只眼睛同时睁开,盯着苏妲己,尺许长的黑毛无
风而动,仿佛一头威猛的雄狮,盯住自己的猎物。

  「嗷--」魔犬三张大嘴同时张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飞腾的火焰
与冰晶交织在一处,潮水般朝苏妲己涌去。

  苏妲己厉啸一声,狐灵带绵绵不绝地展开,将整个码头都笼罩在血一般的浓
影中。

  小船轰然破碎,小紫飞身跃起,抓住程宗扬的衣领,飞身往山上掠去。程宗
扬闷哼一声,丹田如受刀割。

  小紫在他耳边道:「快走!雪雪支持不了多久!」

  程宗扬费力地说道:「狐狸不是天生怕狗吗?」

  「雪雪是被扫唤出来的,原身还在岛上,最多只能支撑一盏茶的时间。」

  苏妲己一直忍到他们渡江才出手,用心着实毒辣。秦淮河毗邻建康,在那里
动手,程宗扬的手下随时都可能赶来。这会儿两人被逼离江畔,想逃命就只剩了
一条路,而小魏即便得到消息,回去求援,也要先渡过大江。那妖妇只要守在江
边,就不怕他们召来秦桧和吴三桂这样的强手。

  刚掠上山坡,便看到前面一个身影。卓云君赤着脚,行路艰难,这时居然还
没有赶到石灰坊。

  小紫也不理她,拉着程宗扬与卓云君擦肩而过,一面发出轻啸。

  柴房的灯光「噗」的一声被人吹灭,接着小魏跃到门外,「程头儿?」

  「姓苏的妖妇在后面!先躲起来!」

  坊中有十几处石灰窑,还有一些正建了一半。要藏身并非难事。小魏听到苏
妲己,当下也不废话,双手接过程宗扬,跃到屋后。那里是一条排水沟,勉强能
躺下一个人。小魏把程宗扬放在沟内,然后扔来几张草席盖住。

  房中传来莺儿娇细的声音,「是公子吗?」

  小魏低声道:「别说话。」然后用草席抹乱脚印,抱起房后一只盛满石灰石
的大筐,朝石灰窑走去。

  小紫伏在程宗扬肩后,悄声道:「这个倒不是大笨瓜。」

  苏妲己追来,找不到他们,肯定猜到他们会躲在石灰窑中。小魏把他们放在
排水沟里,又搬动重物,模仿带人行走的脚印,到窑区走一趟。这里大大小小的
石灰窑,加上刚挖开还没建好的,不下三十处。苏妲己一处一处找下来,至少也
要半个时辰,相比之下,他们藏身的排水沟,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魏的脚步声还在远处,头顶的草席却掀开一角,现出一个颤抖的身影。程
宗扬心脏几乎提到喉咙里,仔细看时,却是卓云君。小紫扶在他颈后的小手微微
一紧,杀机顿起。程宗扬抓住她的手,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小紫手掌僵了片刻,终于慢慢松开,在他耳边恨恨道:「大笨瓜!」

  程宗扬心里苦笑,卓云君修为被制,与废人差不多,这会儿躲在一处,被人
发现的机会大增。所以小紫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了她,以免后患。但自己还真狠不
起这个心肠。

  小紫掏出程宗扬怀里的匕首,贴在卓云君脸上,悄声道:「你若漏出一点声
息,就下辈子再当我的女儿吧!」

  卓云君白着脸点了点头。

  小紫眼珠一转,「让她在下面。」

  排水沟宽度只能容纳一人,深度却不浅,卓云君在最下面,一旦她有什么异
动,小紫手起刀落,就结果了她的性命。

  这样就变成卓云君在下,程宗扬在中间,小紫在上的局面,虽然前后各有一
个美女与自己挤得紧紧的,程宗扬却没有半点香艳的心情。他试着调息了一下,
然后小心翼翼地催动气轮,凝聚几乎破碎的真元。看情况,只怕要到明天才能打
通受创的经脉。而自己几个都被堵在大江以西,能不能撑过今晚,就要看老天爷
的心意了。

  小魏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他已经扔下石灰筐,脚步声轻了许多,但步伐走得
很慢,似乎一边走一边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到了门前,小魏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推开柴门。

  如豆的灯光闪烁着亮起,一个美妇人用发簪轻轻拨着灯芯,身上白衣如雪,
臂间绕着一条朱红色的丝带,她回过头,柔柔笑道:「你这背主的逃奴,竟然躲
在这里。」

  小魏像钉子一样立在门口,拳头缓缓握紧。

  听到苏妖妇的声音,躲在排水沟中的程宗扬顿时变了脸色。这水沟离柴房近
在咫尺,可无论是他还是小紫,都没有听到丝毫声息。苏妲己的声音神完气足,
看来召唤出的夜叉魔犬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麻烦。以她手段的狠辣,小魏根本没
有一点生机。

  苏妲己笑吟吟道:「这是你的新娘子吧?真漂亮,夫君在山里守夜也要跟着
来。看来是新婚燕尔,正如胶似漆呢。」

  小魏一言不发,莺儿被点了穴道,软绵绵躺在草席上,眼中充满惊恐。他定
下后日随程宗扬一道去东海,这一去就是几个月时间,莺儿难舍难分,随他一同
到山里,却没想到会同时落到苏妲己手里。

  良久,小魏用干涩的声音道:「放开她。」

  「好说。」苏妲己把席侧的腰刀踢到小魏脚边,口气轻松地说道:「把自己
的右手砍了。」

  程宗扬听在耳中,整条脊骨都凉浸浸的,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柴房中传来铁器斩断骨骼的脆响。接着小魏闷哼一声,那柄腰刀「噗」的落
在地上。程宗扬张口欲喊,接着小紫柔软的手掌伸来,摀住他的嘴巴。

  苏妲己妖媚的娇笑声响起,「你嫁了个好男人呢。」

  柴房内发出一声尖叫,「魏哥!你的手!」

  苏妲己若无其事地问道:「姓程的那个逃奴,躲到哪里去了?」

  小魏标枪一样站着,断腕血如泉涌,冷冷盯着苏妲己。

  莺儿两腿穴道未解,只能一边哭叫,一边挣扎着向丈夫爬去。

  「你不说么?」

  一阵布帛碎裂声响起,夹杂着莺儿哭泣的尖叫声。接着小魏虎吼一声,似乎
攻出一招,然后「篷」的一声跌倒在地。

  苏妲己柔媚的笑声响起,「你若不说,新娘子可要吃苦头了呢。」

  程宗扬握紧拳头,猛地想撑起身,忽然背后一麻,被小紫封了穴道。

  「傻瓜……」小紫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在说小魏。

  「说不说?」

  苏妲己慢条斯理地说着,莺儿的惨叫声从柴房断断续续传来。程宗扬浑身血
脉都几乎逆行,额头青筋迸起,鼓胀欲裂。

  苏妲己嘲笑道:「你这位夫君大人可是一点都不把你放在心上呢。」

  莺儿变调的痛叫声越来越凄厉,程宗扬不顾性命地催动真气,打通被小紫封
住的穴道。这样下去,不等苏妲己发现,可能他就先丹田重创,经脉尽断。

  小紫贴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宗扬,你不要再拚命了。如果被她发
现,这会儿在里面的就该是我了。」

  少女细软的声音传到耳内,程宗扬呼吸顿时一窒。

  小紫滑凉的小手伸来,替他掩住耳孔。程宗扬闭上眼睛,心里暗暗发誓:苏
妖妇,你所作的一切,我都要十倍、百倍地还到你身上。

  莺儿又一声惨叫后,小魏嘶哑的声音道:「住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苏妲己冷冰冰道:「说吧!」

  小魏吸了口气,「我有句话要对她说。」

  苏妲己哼了一声。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小魏在地上爬动。片刻后,小魏沙哑的声音响
起,「来世再见……」

  「绷」的一声,绞紧的弩弦猛然弹开,莺儿的痛叫声猛然断绝。

  「死奴才!」

  苏妲己厉喝声中,小魏惨笑道:「该死的妖妇!这支箭本来应该该射在你身
上的!」

  「呯」的一声,弩机被击得粉碎。

  苏妲己尖声道:「想死么!」

  小魏狂叫道:「来啊!」

  柴房中几乎令人疯狂的声音蓦然中断,浓郁的血腥气随即飘散出来。

  风声越来越急,突然间,雨点落下。这场秋雨,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第七章

  身体下面卓云君的胴体一片冰凉,背后的小紫也好不了多少。三个人一动也
不敢动,希望能瞒过这个手段残忍的妖妇。

  太阳穴微微一痛,吸入两道微弱的死亡气息。程宗扬一颗心慢慢沉下去,闭
上眼睛屏去所有的思虑,全力调息。

  「死奴才,你原来在这里。」苏妲己娇笑着说道。

  卓云君浑身一凛,接着才发现她声音是从窑场传来。匕首冰凉的锋刃贴在她
颈中,慢慢收回,小紫咬住唇,眼睛越来越亮。

  苏妲己没能诈程宗扬出来,片刻后冷哼一声,冒雨在林立的石灰窑间搜索起
来。

  雨水汇聚过来,在排水沟中越涨越高。程宗扬对身外之物毫不理会,一味调
息,小紫却越来越焦急。小魏带他们藏身时没想到会下雨,这会儿三人把排水沟
堵得严严实实,苏妲己搜完石灰窑,只要略一留意,就会发现排水沟的异状。

  但危险比她计划中来得更早。排水沟水位涨起,首当其冲的,就是最下面的
卓云君,她口鼻被混了泥土的雨水呛住,禁不住咳了一声。

  不等苏妲己寻声过来,小紫立刻腾身飞起,她顾不得去杀卓云君,立即一手
扯住程宗扬,拍开他身上的穴道,朝山下掠去。

  但苏妲己速度更快,小紫刚掠出数丈,背后就风声大作。小紫头也不回,迳
直挥出紫鳞鞭。她鞭身蓄满真气,准备趁苏妲己真气吐出的刹那,借势飞出,即
便是滚下山坡,也要赶到江边。只有在水中,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苏妲己仿佛看穿她的心意,狐灵带落在鞭上,真气含而未吐,反而生出一股
吸力,将紫鳞鞭扯住。她正在回力猛拉,忽然手上力道一空,却是那小丫头撒手
扔开鞭子,朝山下疾掠。

  程宗扬勉强提气,「铃!」

  「没用的!」

  小紫知道他说的是都卢难旦妖铃。那只妖铃是幽冥宗的圣物,都卢难旦的意
思是刀山地狱,铃内阴魂大成之后,一旦附在他人身上,对手每走一步,都如同
踏在刀山丛林之上,苦楚万端。但这只妖铃阴魂未足,用来对付云丹琉还可以,
对上苏妲己,只怕几招之间好不容易炼出的阴魂就殒灭无痕。

  「小妹妹走得好快呢。」

  苏妲己娇笑声从背后传来。这里离江边不到一百步,但一百步的距离,已经
够苏妲己杀他们十次。

  「啊呀!」小紫痛叫一声,跌倒在地。被她扯住的程宗扬失去凭依,往前一
栽,重重摔进草丛。

  苏妲己飞身掠来,狐灵带荡开雨雾,朝小紫脑后击去。

  那少女外衣松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肩头和一截玉藕般的手臂。在她臂上套着
一只绯紫色的珊瑚臂钏,虬枝状的珊瑚用黄金镶着,在臂上绕了几匝,衬着少女
雪滑的肌肤,光彩夺目。

  就在丝带及体的刹那,小紫玉臂一展,娇叱声中,珊瑚臂钏从臂上脱出,妖
蛇一样由臂及指一闪而过,射向苏妲己的心口。

  「小妹妹,你身上的东西真不少啊。」

  苏妲己狐灵带旋转盘起,结成网状,雪茧般将臂钏裹住。绯紫色的珊瑚臂钏
在丝带间光芒大作,发出一连串劲气交击的爆裂声,却没能伤及丝带分毫。

  「小妹妹,还有什么法宝,尽管施出来好了。」苏妲己娇笑着扬起狐灵带,
密集的雨点激射开来,丝带卷起血浪,朝程宗扬击去。

  看着小紫发白的面孔,苏妲己得意地冷笑一声。论实力,这小丫头在自己能
走百余招已经了不得了,可她诡计百出,每次都只差一线从自己指缝间溜出。苏
妲己索性改变策略,先对那该死的逃奴痛下杀手。

  果然,小紫没有独自逃生,而是举起小手。她秀发被雨水打湿,美目亮如寒
星,指上的紫水晶在雨中熠熠生辉,娇叱道:「魔犬出来!」

  冥冥中传来魔犬的咆哮,接着一只头颅凭空伸出,雪雪变化的夜叉魔犬再次
出现。它弯曲的鼻梁仿佛被重物击碎,血迹斑斑。凶狠地瞪着苏妲己,然后大口
一张,狠狠咬住狐灵带,齿间的火焰将丝带烧得吱吱作响。

  苏妲己在江边已经与魔犬交过手。比起传说中吞虎毙蛟的夜叉魔犬,这只是
一只未成年的幼犬,力量远远不济,虽然天生对妖术免疫,但要打发它也并非难
事。

  这小丫头不顾法术反噬,短短时间内再次召出魔犬助阵,已经是黔驴技穷。
苏妲己心里冷笑,一边抵挡魔犬的利齿,一边盘算怎么擒下这个狡猾的死丫头,
好让她在自己手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魔犬三只头颅逐一现形,顿时烈焰迸发,冰晶四溅。魔犬中间的头颅三只魔
眼由红转蓝,被它妖异的目光扫过,淋湿的草木立刻嗤嗤作响,升起白雾。

  苏妲己艳红的唇角挑起,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丝带飘飞间,发出狐鸣般的
声音,一下一下抽击着魔犬。

  魔犬可怖的外形中还残留着几分雪雪的模样,每次被狐灵带抽中,都发出一
声哀鸣,死死撑着奋力抵抗。

  空气中漫过一片肉眼几乎无法的诡异绿色,苏妲己娇躯一震,失声道:「黑
魔海!」

  小紫抬起玉掌,那柄珊瑚铁制成的匕首刺在掌心,飞快地吸食着她的鲜血。

  苏妲己厉声道:「你用血祭之术还能撑到几时!」

  黑暗中闪过一道妖异的光芒,苏妲己右手平平摊开,放在胸前,左掌竖起,
玉指微翘,朱红色的狐灵带绕在臂间,在雨中飞舞。她两只媚眼凝视着小紫,尖
尖的下巴微微内勾,唇角露出残忍的笑意。接着一条雪白的妖尾从她臀后伸出,
荡开层层雨雾。

  魔犬像面对最可怕的敌人一样,七只眼睛同时张开,发出惊雷般的咆哮。妖
妇臀后伸出第二条狐尾,接着又是一条。每多一条狐尾,她身周的光芒便扩张一
分,雨点与光芒一触,随即消失无痕。那片绿色的薄雾逆转回来,被光芒一点点
冲散。

  顷刻间,苏妲己九尾齐出,魔犬的吠声渐渐低弱下来,仿佛被无形的压力压
近着,随时都可能消失。就在这时,魔犬庞大的身体突然爆出一团血雾。

  苏妲己骇然发现,魔犬正中的头颅像被刀切般蓦然裂开,接着从它额头中挥
出一柄雪亮的匕首。

  程宗扬大叫道:「小紫!」

  他在旁边看得清楚,趁苏妲己与雪雪剧战的时候,小紫突然擎出珊瑚匕首,
毫不犹豫地从后面斩杀雪雪。夜叉魔犬大团大团的血雾凝聚在匕首上,绿色的薄
雾也附入刀身,小紫咬紧牙关,匕首雪亮的锋刃迅速转红,浓得仿佛滴下血来,
呈现出诡异的光泽。

  苏妲己臂间的狐灵带被匕首划中,随即断裂,上面一截熊熊燃烧,下面一截
却凝如寒冰,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粉碎。

  苏妲己神情大变,尖啸声中,竖在胸前的玉掌猛地合拢,夹住匕首。匕首锐
利的锋芒只差毫厘就透体而入,却停在胸口。那只雪雪化成的魔犬,在空中呜咽
着爆成一团血雾,踪影皆无。

  小紫以夜叉魔犬和自己的鲜血为祭,一举斩断狐灵带,逼得苏妲己不得不与
她的匕首硬抗。

  苏妲己胸前雪白的丝衣像被大火焚烧一样迅速变色,由白而褐,由褐而黑,
最后变成灰色,被雨点一打,就灰烬一样散开,顺着胸前白腻的肌肤流淌下来。
她美艳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眼底却深藏惧意。那双玉白的手掌紧挟着匕首,
涂着丹蔻的指甲也渐渐变色。在她臀后,九条雪白的狐尾同时扬起,宛如玉扇。

  小紫一缕发丝散落下来,湿淋淋贴在白玉般的颊上。匕首一端挟在苏妲己掌
中,珊瑚铁虬屈的尾柄刺入她的手掌,正不停吸噬她的鲜血。

  大量失血使小紫面孔迅速变得苍白,而对面的苏妲己更如同置身地狱。她胸
前的衣衫寸寸焚化,烟尘般的细灰被雨水冲刷着,淌过她丰腻的双乳。那对傲人
的雪乳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洗去烟尘,一点一点裸露出来,最后微微一弹,露出
雪乳上鲜红的乳尖。

  苏妲己眼中惧意越来越深,两人此时以性命相搏,不死不休。那小女孩虽然
有魔血之威,匕首之利,也拼不过自己多年的修为。但她不顾生死,注入自身的
鲜血来抗衡。这短短两个呼吸时间,自己至少已经化去她身体一半的血量,换作
别人早已昏迷不醒,她却源源不断地催动血脉,仿佛将自身全身的鲜血都抛洒出
来也毫不吝惜。

  苏妲己惧意越来越浓,两手微微发颤,那匕首顺势向前进了一分,已经触到
她白腻的肌肤。

  程宗扬强忍着经络炙烧的剧痛,撑起身体,接着又吐了口鲜血。他狠狠啐了
口血沫,吃力地爬起来。只要靠近那妖妇,就是一头栽到她身上,胜负的天平也
许就此倾斜。

  忽然,身边多了一个人影。

  卓云君披着宽松的丝袍,半边身体沾满泥水。杏眼无喜无怒,先静静看过小
紫,然后停在苏妲己身上。

  程宗扬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狂叫道:「滚开!」

  卓云君双掌合拢,轻轻一旋,白美的掌心间绽出一道淡若无痕的光芒。

  这招烈焰凤羽与卓云君全盛时不啻于天壤之别,真气弱无可弱,即便一只茶
杯也未必能打翻。然而此时,她却微微一笑,然后将那点光芒一点不漏地拍进小
紫肩上。

  小紫一声不响地向后倒去,半空中,她张开口,却只吐出一丝血沫。

  苏妲己尖叫着按住胸前溅血的伤口,手指一瞬间被鲜血染红。

  程宗扬什么都没有看,张臂抱住小紫。她身体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失血的
面孔像花瓣一样苍白。

  「小紫!」程宗扬狂叫着将她的头脸紧紧护在胸口,然后一咬哈哈,沿着泥
泞的山坡一路翻滚下去。

  苏妲己昂首发出一声尖厉的鸣叫,长长的狐尾上,狐毛一根根挺直,宛如银
刺。她扭头盯着卓云君,目中妖光闪动,恨不得杀尽世上所有生灵。

  卓云君红唇轻动,「咄!」

  苏妲己顿时狐尾一震。

  卓云君右手掐着法诀,紧盯着苏妲己,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十余丈
外,然后转身,吃力地攀上山坡。

  「死丫头!你可别死啊!」程宗扬心里狂叫着,身体在山坡上滚动颠簸,泥
水灌入口中,浑身的骨骼仿佛一根根折断。

  「呯」的一声,背脊撞在一块岩石上,程宗扬「哇」的吐了口血,只觉眼前
天旋地转,身体无处不痛。

  山腰传来一声刻毒之极的尖啸,苏妲己玉体半裸,两只傲人的雪乳在胸前跳
动着,长发四散飞舞,妖魔般一掠而下,尖叫道:「纳命来!」

  程宗扬惨笑道:「死丫头,这回咱们真完蛋了……」

  小紫偎在他怀中,手臂慢慢抱紧他的腰身,忽然向后一仰,两人同时坠入奔
腾的江水中。

  冰冷的江水没入口鼻,程宗扬抱紧小紫,身不由己地被卷进波涛。他拚命踩
着水,试图露出水面。但江面风高浪急,一个浪头打来,便把两人推到水底。

  程宗扬一口气耗尽,胸口憋闷得仿佛炸开。反正是要死了,程宗扬索性张开
口,吼道:「死丫头!我……」

  一口水呛进喉咙,程宗扬咳嗽着,每咳一声,都有更多的水涌进肺部,让他
最后的话无法说完。

  忽然一张柔软的小嘴印在唇上,艰难地吐来一口气。

  程宗扬眼眶一热,刹那间,身边奔腾的江水仿佛变成无足轻重的浮云,只有
鼻间一股酸意直冲眼角。

  小紫费力地吐过来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滑嫩的香舌,将他肺中呛溺的水吸入
喉咙,重新吐来一口气息。

  江面下的水流依然湍急,却没有了水面上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两人唇齿
相接,在对身外的一切都不再理会。

  程宗扬终于知道小紫神秘的喉鳃。她将自己肺里的积水吸入喉内,经过柔软
的鳃部过滤,然后再将肺里吸收的空气吐入自己口中。两人齿舌交合在一起,体
液在两人体内源源不绝地交换着,仿佛融入一体。

  慢慢的,臂间的胴体生出微妙的变化,小紫双腿合拢,大腿以下的部位渐渐
变得柔软而修长,像鱼一样光滑。

  程宗扬禁不住咧开嘴想笑,却呛出一口鲜血。小紫闭着眼睛,无言地将他的
鲜血吸进喉中,保持他肺里空气的流通,但她的身子却不可避免地凉了下去。

  小紫伸出手指,在他胸口慢慢写着:

  别笑……

  不要动……

  慢慢吸气……

  我会陪着你……

  手指一软,耗尽精力的小紫昏迷过去,但已经变身的少女仍本能地呼吸着,
将水吸入喉内,在鳃里转化为空气,再吐入自己口中。气息虽然微弱,却是自己
救命的空气。

  程宗扬不敢挣扎,只紧紧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丝毫不敢松手。建康的灯火远
远抛在身后,两人相拥相偎,沿着大江顺流而下,朝着未知的世界漂去。

  程宗扬什么都不再想,在波涛中静静拥着昏迷的小紫,呼吸着她兰花般的气
息。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抱着她,自己宁愿就这样漂泊,一直漂
到千里之外的大江下游,漂到浩瀚无边的大海,漂到天地和时间的尽头。

  死丫头,不管哪里,我也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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