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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魄香魂】(11-14)

**小说 2021-01-09 02:56 出处:网络 作者:[db:作者]编辑:@**小说
【奇魄香魂】(11-14) 【奇魄香魂】 作者:玉香楼 2009年8月4日首发于SexInSex

【奇魄香魂】(11-14)

【奇魄香魂】

作者:玉香楼

2009年8月4日首发于SexInS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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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

  一、最喜欢的武侠作者是金庸;最喜欢的色文作者是迷男,在此致以敬意!窃以为他们
的作品一个是「成人的童话」,一个是「童话的成人」。

  二、本人文笔拙劣,色戏也非善长,仅粗枝大叶以讲故事的口吻,供各位色友们一笑,
同时也为了圆梦——圆自己读武侠小说时心里那龌龊的色梦。

  三、本文以金庸大侠的小说为线索,借鉴了迷男等色侠的一些描写,所有改编都是为了
故事情节的需要,既无心侮辱原文及其作者,也不敢随意应付各位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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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回 不知本非客

  虚竹溜出丐帮总舵,想着逃得越远越好,从临江府一直走到了应天府,疲惫不堪,加上
寒痛发作,无力前行,发现附近有个大庄园,于是恳求山庄收留,拿出唯一的看家本领,表
演惟妙惟肖的口技。

  庄丁把一个姓焦的管家找来。焦管家听了甚觉有趣,便禀明主人将虚竹留在了山庄的戏
班里。

  这个山庄方圆数十里。主人姓孟,祖籍蜀地青城,乃后蜀亡国皇帝孟昶的后裔。孟昶当
年降宋后被封为秦国公,但只过了十余天,便稀里糊涂死了。太祖皇帝废朝五日,素服发哀,
恩至孟氏子孙加官进爵。

  时至今日,当朝高太后便是孟家表亲。皇子年幼,高太后把持朝政。一人得道,鸡犬升
天。孟家现今朝中有太师,宫中有皇妃,门系旺盛,显赫无比。

  山庄的孟老太太,曾做先皇乳娘,生有三个儿子:二儿子乃当朝太师,权倾朝野;另两
个居住在山庄里。大老爷痴迷道术,在炼丹房深居简出。三老爷以清高自傲,整日吟诗作对,
不理俗事。以致孟家子弟无人约束,仗势欺人,占人田地,霸人妻女。

  庄内有个大观园,孟家女眷深居于此,很少出头露面,但有着许多神秘的传闻。虚竹听
戏班人讲,园中有个神秘的「玉香楼」,隐于僻静茂林,孟家从不许人接近,同园的夫人小
姐亦不知其详;而园内的「拢翠痷」比「玉香楼」更要神秘,相传其内供有饮雨茶、浴花汁
的上天仙女。

  除了这些神秘传闻,虚竹在山庄的所闻所见,尽是种种想象不到的骄奢淫逸。昔日后蜀
皇帝奢靡无度,举世闻名,一只夜壶就用七宝镶嵌,而今其子孙大有祖宗遗风,吃鸭只吃鸭
舌尖,吃鸡只吃鸡冠根,往往一盘菜就要屠宰成群的家禽。虚竹大开眼界,常常感慨:什么
家仇国恨,什么叱咤江湖,统统不如这样的安逸享乐实实在在!

  戏班所在的「丝竹馆」,分为男女二班。男班三排瓦房,其内多是杂役;女班三层阁楼,
安置舞女家妓。女班管事的人称尤夫人,西州回鹘人氏,其乡敦煌被辽国占据,她逃难至此,
在孟家生了三个女儿,都是一夜风流的结果,女儿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虚竹求人解读「降龙十八掌」,问遍男班众人,却无一人识字。他郁闷之极,每日寒毒
发作,虽有心法却不能习修。一日正午,他躲在僻静处忍受寒毒疼过,浑身无力走出树丛,
突见溪边亭子里,有个人影蹲在那里,手在地上划来划去。

  虚竹过去探个究竟,走近一瞧却是个小女孩,穿一件玉色小夹袄,底下水红撒花裙,正
拿着一根细树枝,沾着溪水,在青石板上写着几个方方正正的大字。

  虚竹见有人识字,意外惊喜,轻轻咳嗽一声。那女孩「啊」地惊讶扭过身来。虚竹心头
突突一跳,见这女孩大约十一二岁,眉额编着一圈小辫,皮肤嫩白得仿佛要滴出奶汁来,好
一个精雕细琢的小玉人。

  虚竹嗓子发干,问道:「你是谁?」女孩也同时问道:「你是谁?」随即红霞飞面,双
手轻提裙角,低头便走。虚竹忙叫道:「小姑娘,等等。」从怀中掏出书,恭谨道:「我得
了怪症,有医治之法却不能解读,小姑娘既认得字,能不能读给我听。」

  女孩抬起头,闪着黑宝石似得亮眼,羞涩道:「我刚刚习字,也认得不多。」伸手接过
书,回身坐在石凳上,翻开书结结巴巴念了几句,将书还给虚竹,笑道:「对不起,你看见
了,我的确帮不了你。」她一笑之下,脸颊浮出两个梨窝。

  虚竹胸口一震,暗叫:「真是个十足的美人胎子!」见她转身要走,忙搭讪道:「小姑
娘,你还没说你是谁?你也是戏班的人么?」女孩摇头道:「我叫香菱,这几日在梨香院里
给主子裁衣。」

  虚竹知她所说的梨香院,是孟家专门用来教习女婢,缝制女红的所在,接着问道:「那
你是梨香院的丫头了?」女孩再摇头道:「我主子不在梨香院,我是园内玉香楼的丫头。」
虚竹惊讶道:「原来你是大观园的人。」抬头望向远处大观园的高墙,依稀看见墙内秋千高
荡,彩裳飞扬,可以想见里面的莺歌燕舞,不禁由衷赞道:「怪不得你如此美丽,原来是那
园子里的人。」

  香菱闻言,粉嘟嘟的脸上翻涌红霞,眉间嘴角尽是羞柔,虽然身量未足,但自然流露一
股风流气质。虚竹心神一荡,情不自禁道:「回头我去瞧你,好不好?我姓段,你叫我段大
哥吧。」说着把书收回怀里,轻轻拉住女孩的手,那小手温暖滑腻,尚不及他半个手掌大。

  香菱虽然少不更事,也觉出他不大庄重,抽手道:「我得回园子了,主子这几日不舒服,
我要赶紧回去服侍。」虚竹抬脚和她同行,再搭讪道:「你小小年纪就会做衣服,现下穿的
衣服一定是你自己做的了,真是好看!」香菱欣喜道:「是啊,主子从不出门,每件衣服都
是我给她做。园子里的人说我做的好,也让我帮她们,但主子身子很弱,我不能……」香菱
突然停口,斜着跨出一步,怔怔瞧着虚竹。

  原来虚竹见香菱娇憨婉转,语笑如痴,早不胜其情,不知不觉向她越贴越近,此时忙掩
饰道:「啊,你身上好香,是用什么香薰的?」香菱低头羞涩,展颜笑道:「总有人这样说,
但我自己不觉得,也没用过什么香。」

  远处突地传来一声呼唤:「菱儿!菱儿-!」香菱挺身叫道:「我来了!」匆忙向虚竹
道:「你不是要人给你读书吗?你随我来,那人或能帮你。」说完回身跑了几步,停住向虚
竹点了点头。

  虚竹跟了过去。二人一前一后绕过亭子,过了长廊,见草坪上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
公子。香菱跑去与那公子紧紧贴住,娇笑满面,十分亲热。

  虚竹到了近前,不由吃了一惊:「世上竟有如此美少年?」见那公子头戴束发紫金冠,
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着大红箭袖,项上用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脸皮白里透
红,相貌十分俊美。

  虚竹惊疑不已,注目细细打量,见这位公子削肩柳腰,胸部凸显丰满,再想刚才那声娇
娇的呼唤,便恍然而知这位「公子」原来是个女子。

  香菱在那女扮男装的公子耳边说了几句。那「公子」用力并拢折扇,大步走到虚竹面前,
拱手作揖,粗着嗓子道:「初见兄台,在下史朝云有礼。」虚竹暗觉好笑,但见她服饰华贵,
却不敢稍有放肆,规规矩矩还礼,然后把「降龙十八掌」拿出来,恭恭敬敬说了请求。

  香菱从虚竹手中接过书,笑着递给史朝云。史朝云粗粗一翻,脸色一变,惊问:「此书
你从何处得来?」虚竹愣了愣,随口编个故事:自小患病,父母求医,遇到怪异乞丐等等。

  史朝云半信半疑,走去花廊坐下,翻开第一页,边读边解,问虚竹记住了,接着解读下
一页。她连着念了五、六页,虚竹都毫不犹豫说记住了。史朝云斜他一眼,露出狐疑之色。
虚竹见她不相信,便把前几页背诵一遍,只字不差。

  史朝云惊异道:「你真是好记性!」接着吩咐虚竹明日此时再来此地,说完也不告辞,
起身便走。虚竹见她没有还书之意,欲言又止,眼见她和香菱消失在霭雾中。

  第二日,虚竹如时赴约。史朝云早候在亭子里,依旧扮着男装,用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解读完最后一页,把书合上递还虚竹。

  虚竹接书时,见玉指纤细,玉腕晶莹,不由心神一荡,抬眼又见到面若桃花,秋波欲流,
他心里暗道:「此女气度非凡,美丽高贵,多半也是大观园里出来的。」

  按理他此刻应该说些感谢的话,而他却似笑非笑。史朝云白嫩的脸上泛起一层羞红,干
咳一声,拱手道:「兄台,就此别过!」说完转身离开。

  虚竹望着史朝云袅袅远去,心中怅然若失。此后不舍昼夜,苦修心法,修完最后一页,
发现书上总记载了十七掌,不禁心生疑惑,心想:「既然号称降龙十八掌,当然应该有第十
八掌,如何会没有呢?我已从头至尾练习一遍,而寒痛每天发作,并不见减轻,是不是因为
没有练全的缘故?难道马夫人房中还有一处地方单独收藏了第十八掌?」

  这时听得有人大声唤他。原来今日是孟老太太的大寿,戏班的人一早都去了大观园。本
来没虚竹的什么事,他进庄一个多月来,天天犯病,从未受过指派,今日焦管家特意举荐,
见孟老太太感兴趣,赶紧派一个小丫头来叫。

  虚竹大出意外,随小丫头进了心仪已久的大观园,竟有些莫名紧张和莫名激动。园内处
处桃红柳翠,园内有园,院中套院,奇巧精致。虚竹目不暇给,经过一个拱桥,正和一个少
女打了一个照面。

  那少女清眉亮眼,气质不俗。小丫头欠身拜道:「见过姑娘!」少女惊讶道:「你怎么
带陌生男子到处乱走?」丫头回道:「这人是戏班的戏子,老祖宗正等他表演,怕老祖宗等
得焦急,奴婢就大胆抄了近路。」少女叱道:「那也不能坏了园子规矩,叫二奶奶知道,看
你有几身皮子给她打!」小丫头嬉皮笑脸,「姑娘饶我!」少女扑哧一笑,「我自不会说,
你们快去吧。」

  小丫头谢过,领着虚竹继续急急赶路。虚竹回头瞧了一眼,觉这少女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不由赞道:「好一个美貌可亲的千金大小姐!」丫头笑道:「不要乱叫,这位姐姐是梨香院
的丫头,叫作袭人,平日待我们最好不过。」虚竹更加惊讶,心想:「丫头既已如此,千金
小姐又该何等模样!」

  二人连走带跑,刚刚到了一道照壁前,耳中已听得鼓乐喧哗。小丫头喜道:「前面就是
了。」突传来一个脆铃般的笑声:「哎呦呦,众位姐姐且饶我,由我去躲一躲,今日真有些
醉了……」小丫头脸失血色,惊恐止步,扑通跪倒。

  虚竹不知发生何事,正诧异间,见照壁后转过谈笑风生的五、六个女子,当中拥着一位
彩绣辉煌的美妇。小丫头颤声叫道:「见过二奶奶!」

  美妇「咦」了一声,蹙眉道:「什么人乱闯?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小丫头结结巴巴答
不成句,美妇似已不耐烦,扭头对左右道:「去叫人来,该关的关,该打的打,给我往死里
打,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

  虚竹吃了一惊,忙道:「回二奶奶,我不是乱闯,老祖宗唤小的来表演口技。」小丫头
随着磕头称是。

  那二奶奶原本粉面带威,转瞬变成了丹唇含笑,向身边人笑道:「你们瞧瞧,老祖宗今
儿个真是高兴了。口技!我当姑娘时在娘家里听过,且不忙走了,回去陪老祖宗好好乐乐。」
其她女子纷纷附和。

  这位二奶奶扭身回走几步,突扭头喝道:「还不快去!这笔账以后再算!」小丫头带着
哭腔道:「是!谢过二奶奶!」起身拉起虚竹就跑,到了远处后,虚竹悄悄问道:「这二奶
奶是什么人,好生厉害!」小丫头吃了一惊,忙在口前竖起一根手指,小心「嘘」了一声,
仿佛听见「二奶奶」三字便心惊肉跳。

  小丫头将虚竹带到一处叫做「大观楼」的地方。那是一个大戏台,台前露天的空地上堆
堆簇簇坐满了花花绿绿的人,二楼看台却用轻纱整个蒙住,纱里影影绰绰,想必都是尊贵女
眷。

  高台上正有三个女子手拿琵琶边奏边舞,赢得阵阵叫好声。但见三女一般装束,头上流
苏彩帽,脑后披着轻薄红纱,上身小衣露着圆圆的肚脐,下身宽大纱裤下赤着染红指甲的一
双白脚,举手抬足之间,十分曼妙诱人,最后一同摆了个反弹琵琶的姿势,众人喝彩如潮。

  虚竹哪曾见识过如此场面,咧嘴直眼的傻样把小丫头逗笑了,告诉他台上的正是尤夫人
的三个女儿,人称尤氏三朵花。

  待这三朵花从台上退下,焦管家叫人在虚竹脸上抹了一些红红绿绿的油彩,带上台去向
大家介绍几句,便叫他开始表演。

  虚竹随意模仿几声鸟叫,鸡叫,牛羊叫。众人拍手叫好。焦管家大为得意,亲自上台赏
了虚竹一杯酒。虚竹喝了以后,随意模仿焦管家说了几句话,众人大笑。

  一个老太太笑道:「有些本事!再赏他一杯。」虚竹再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灵机一动,
咳嗽一声,模仿刚才那二奶奶的声音和口气道:「哎呦呦,你们瞧瞧,老祖宗今个儿真是高
兴了,口技!我当姑娘时在娘家听过的,且不忙走了,回去陪老祖宗好好乐乐。」

  此句一出,四下一派肃静,过了片刻,那老太太忽地哈哈大笑,边笑边道:「像!像极!
但吓了我老人家一跳,还以为凤丫头附了他的身!哈哈……」场中轰地一声,全体大笑起来。

  那二奶奶在轻纱后脆声道:「让我也赏他一杯,以后我可清闲了,老祖宗再叫凤丫头,
便叫他去服侍好了,连那些猫儿狗儿也不用再养了,就是怕老祖宗抱他不动哩。」众人笑声
更响,那老太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嗽道:「好好……赏赏!」

  虚竹第三杯酒下肚,觉腹中暖洋洋的一阵发热,突地涌起熟悉无比的疼痛,低叫一声,
蜷在地上簌簌发抖。众人大惊,焦管家忙解释道:「此人重疾在身,天天如此,一会儿便自
己好了。」

  孟老太太惊道:「这怎么成?不如抬去拢翠庵,叫妙玉给他瞧瞧。」那个二奶奶忙道:
「老祖宗,此事不妥,妙玉素来孤僻,平日给姑娘们瞧病都推三阻四,何况一个戏子!」老
太太叹道:「唉!我惜痛这孩子本事难得,去试试也好,哪怕只求颗丹药。」

  虚竹被抬到园中一个山坡上,桃花烂漫,掩映着一个庵门紧闭的道庵。两个小厮抬着担
架齐声高呼:「妙玉仙姑!」几声过后,空山寂寂,唯见落英缤纷。小厮面面相觑,又不敢
去回老太太,径直把虚竹抬回了戏班。

  到了戏班,虚竹的疼痛也就过去了,念及明天还要如此发作,便觉了无生趣,心里更加
疑惑那第十八掌。

  当日深夜,他偷偷溜出了孟氏山庄,忍不住冒险再去丐帮总舵。

               第十二回 旧时春风面

  天边露出青光时,虚竹到了金陵辖内一个村镇,在几间店铺间鬼鬼祟祟探寻,想着这里
离临江府还远,若没有盘缠食宿,赶路太是辛苦。

  一家店铺半掩着门,他偷偷摸了进去,突觉脚下绊到什么东西,弯身在地上一探,意外
拾到一锭银子,登时惊喜不胜,继续摸下去,却大吃一惊,居然摸到了一个人,且这人冰冷
僵硬,竟是个死尸。

  虚竹骇然失色,揣上银子,扭身便溜,惊闻顶上传来女声:「小贼,站住!」虚竹仰头
一瞧,见房上立着一个人影,接着又现出几个影子来,其中一个道:「怎还有漏网之鱼?」

  虚竹听是个女声,慌张稍减,不料那几人从房顶直扑下来,清辉闪烁,手中都持着剑。

  虚竹撒腿便跑,一口气跑到天亮,身后已没了那几人踪影。他到路边撒了泡尿,再走一
会儿,剧痛突然发作,来不及找个僻静地方,当即在路边蜷缩翻滚,惊听一女气喘吁吁道:
「妹妹小心,此贼轻功了得,提防有诈。」

  虚竹挣扎着抬头一瞧,身周有四、五个人包围过来,俱黑绸紧装,黑绸蒙面,身形玲珑
有致,一望而知都是年轻女子。

  一女惊叫:「是你!」虚竹闻声瞧去,那个蒙面女子满目惊讶,转而变成怒色,提剑一
指,恨道:「想不到你居然是个贼!说!为什么冒充戏子,到底什么企图?」

  虚竹听出此女正是给自己解读降龙十八掌的史朝云,想要开口分辩,却疼得根本说不出
话。另一女子道:「妹妹不用再问,姐姐刺他一剑,看他能经得住我几剑。」说着举剑小心
上前来。

  突传来急骤马蹄声,七八匹马从西驰来。领头的两匹马并肩疾驰,纵身起伏,毫无差别,
竟如一匹马奔驰一般,倏忽间到了近前。「吁-!」的一声,两马前蹄同时高高跃起,又同
时落下。

  几个蒙面女子只觉眼前一亮,不约而同暗暗喝了声采,但见两匹马一黄一白,鞍辔鲜明,
一般的高头长身。黄马上的黄衫男子,颌下稀须,身形微胖,目朗神丰。白马上的俏丽少妇,
一身雪白素衣。两人腰垂的剑鞘也是一黄一白,端的是人俊马壮。

  虚竹心头剧震,张口呆住,居然一时忘了疼痛。黄衫男子的目中精光一湛,他身后一个
大汉催马上前,大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尔等鬼鬼祟祟做什么?」

  那个自称姐姐的蒙面女子大声回道:「金陵女侠惩治淫徒,尔等休管闲事。」大汉疑惑
道:「金陵女侠?」转头看看黄衫男子。黄衫男子微微摇头,意思是闻所未闻。

  那大汉又向地上的虚竹喝道:「喂!小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淫徒?」虚竹答不出话,
面泛激动,直勾勾盯着白马上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不由脸热,她从前少女时在江湖行走,男子见了她大多如此,她当初都已见怪
不怪,如今为人妻母,反倒比以前更觉害羞。

  黄衫男子见状,沉声道:「我看他确不是良善之辈,咱们走吧。」白衣女子点点头,黄
白二马同时轻轻挪蹄,经过说话那个蒙面女子时,白衣女子莞尔一笑,登时容如花绽,无比
柔美。蒙面女子暗愤不如之惭,突挺身跃步,一剑刺入虚竹肩头。

  虚竹痛哼一声,目光仍盯着白衣女子不放,见她就要纵马飞奔,一时情难自抑,脱口而
出:「师娘!」随即昏厥过去。

  虚竹醒来,发现身在前行的车厢里,伤处已包扎上了白布。他拉开车帘问车夫道:「你
是谁?这是哪里?」车夫回道:「少侠,咱们这是赶回名剑山庄,主公主母有要紧事,他们
先行回庄了。」

  虚竹一阵激动:「师父师娘又一次救了我。」车夫见他苏醒,扬起马鞭不住催马。虚竹
忽然想到:「师父师娘急匆匆赶回山庄,莫不是李梦如学会了六脉神剑,又去山庄挑衅?」

  他惊问车夫得知:武林有志之士要携手抗击契丹,聚集起来推选盟主。本来是丐帮人数
最多,势力最大,但自乔峰之后,丐帮一直群龙无首。因此目前这个盟主已非石清莫属,在
名剑山庄召开武林大会,其意不言自喻。

  虚竹听了大为欣喜,尽管剧痛日日发作,再加上新受的剑伤,他心里也不觉得苦,只是
隐隐有丝不安。

  赶了十几日的路,远远望见了名剑山庄。虚竹陡地打个冷战,无端端害怕起来。这一路
上,他离名剑山庄越近,心底那份不安便越强烈。见到了眼前熟悉的庄门,那无比恐怖的一
幕也清晰地回想起来。

          ××××××××××××××××××××

  当日石清去后山寻找木头所说的「女鬼」,闵柔跟了出去。屋内一时间变得空空荡荡,
灯光忽明忽暗。闵老庄主神情萎顿,闭目沉思。

  木头在心里叫着:「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小心翼翼走近床边,见嫣儿雪白的
小脸笼罩着一层黑气,望之十分可怖。

  压抑无比的寂静中,外面突然有人叫道:「师父!」石清在房外大声道:「你们去把后
山紧紧围住,务必小心!」

  木头听到石清的声音,身子不由哆嗦起来,他本就十分惧怕师父阴冷的神色,做了错事
后更加不敢面对,听他向屋里走来,不由一时慌极,急忙躲进床边屏风后。

  石清进屋唤声:「爹!」闵老庄主道:「这么快回来了?」石清道:「孩儿已带人将后
山围住,只是担心那贱人既然敢来,想必有所依持,孩儿……恐怕不敌。」闵老庄主嗯了一
声,没有说话。

  石清等了一会儿,接着道:「孩儿不孝,斗胆请爹爹主持大局。」又过了一会儿,闵老
庄主才开口道:「你到我闵家几年了?」石清回道:「五年多了。」接着惊讶道:「爹爹怎
么问起这个?」

  闵老庄主咳嗽几声,道:「你可曾见老夫亲自对敌?」石清不安道:「孩儿未曾见过,
现来劳动您老人家,实在不孝。孩儿学艺不精,愿以死护卫名剑山庄的声誉。只是嫣儿被害,
此仇非报不可。」

  闵老庄主叹道:「唉!这也是天意。凡事不必勉强。」石清疑惑道:「此话孩儿不懂。
我名剑山庄天下无敌,人所共知,怎能任人宰割?」闵老庄主再叹一声,道:「这武林第一
庄的名头么,其实名不符实,只是凭借先人威望而已。老夫平生从未与人对敌,非不愿,实
不能也。」

  石清吃惊道:「这话孩儿更加不懂了,孩儿听闻……听闻闵啸天前辈昔日创『流泉花雨
』剑法,傲视天下,连姑苏慕容也不是对手,怎么是名不符实?」闵老庄主没有回答,反问
道:「你还听说了什么?」石清犹豫道:「孩儿听闻,『流泉花雨』剑法须有一套心法配合,
那心法可化腐朽为神奇,不知是也不是?」

  房内寂静一会儿,闵老庄主道:「清儿,我记得你说过,你家是在福建一个叫台儿山的
地方。」石清迟疑道:「不错,是在那里。」闵老庄主缓缓道:「我派人去探望,可那里没
有一户石姓人家。」石清吃惊道:「是么?师父叫人去了……孩儿家人丁不旺,恐怕已没有
其他人了。」闵老庄主接着问道:「当初你和柔儿回来,我听她说过,你石家是当地的名门
望族?」石清急忙道:「是……那是的……去的人也许找错地方了。」闵老庄主哦了一声,
道:「应该是找错了。去人回报,福建根本没有台儿山这地方。」

  石清沉默一会,干涩问道:「爹爹什么时候派人去的?孩儿怎不知?」闵老庄主咳嗽着
道:「岁数大了,哪里记得清楚。这也不打紧,我只有柔儿这么一个女儿……」石清忙接口
道:「爹爹说得不错,现在要紧的是如何对付李梦如,那些传闻是真的么?」闵老庄主喘得
很是辛苦:「你去……叫柔儿回来……咱们商量商量……」石清急道:「情势万分危急,还
商量什么?」闵老庄主只顾咳嗽,没有说话。

  石清突然冷冰冰道:「你女儿和外孙女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您老人家了。」闵老庄主
惊异道:「你这话……什么……?」木头随即听见桌椅倒地,闵老庄主似被人扼住了脖子,
呃呃着说不出话。石清气恨叫道:「我是你女婿,还信不过我?」闵老老庄主断断续续道:
「先祖有言……不许……后代……」石清狞笑道:「那心法果然是有了……」

  过了一会儿,石清的脚步声急匆匆出去,屋内没了一丝声息。

  木头战战兢兢从屏风后探出头,见白发苍苍的闵老庄主坐在椅上,双眼大睁,神情可怖
之极。木头吓得头皮直麻,不管不顾逃出屋,越跑越慌张,见远处一溜灯火直奔后山,他便
从前门跑出庄去,想着石清的狞笑,心底里打着寒战,跑得越远越不敢回头,乞讨数月,终
被人用两个馒头拐骗到了丽春院。

          ××××××××××××××××××××

  十年过去,虚竹再次回到了名剑山庄。明日即是武林盛会,山庄此时聚集了许多人。虚
竹以师徒大礼叩见了石清夫妇,但始终不敢正视石清。

  晚间,庄内挂灯结彩,华烛辉煌,开了百余桌酒席,天下成名的英雄豪杰大半会于此,
盛况空前。

  闵柔照看酒菜上尽,来到后院乘凉。虚竹刚刚发作过寒痛,也正坐在后院闭目休息。闵
柔到他身边坐下,笑道:「段虚竹!咱们的木头终于有名字了。跟师娘说说,你这些年都在
哪里,是不是受了许多苦?」虚竹哪好意思说出丽春院,也不敢提起坐牢的事儿,便说自己
栖身在寺庙里。

  闵柔惊笑道:「难怪你这个名字颇有禅意,是寺里和尚给你起的?」虚竹应声是,此言
倒是不虚。

  闵柔扑哧笑道:「那你怎么未当小和尚,反被人当作了小淫贼?」虚竹满脸通红,支吾
道:「肚子饿极了,去偷银子……师娘……我……」

  闵柔当日救他时,确实发现了他怀里的银子,忙打断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事了。
师娘知道你不是坏人。师娘当初未教你武功,一是怕你年龄太小,天资不够;二就是怕你太
老实,容易被坏人利用。」

  虚竹面上一红,惭愧道:「我确被坏人利用了,险些害死小师妹。」闵柔微微一笑,心
想他回来后一直郁郁寡欢,原来为了此事,便拉起他手,柔声道:「师娘清楚,这事并不怨
你。你那时还小,怎识得好歹。所幸嫣儿大难不死,若不是你师父及时将残毒吸出来,又及
时寻得高人救治,嫣儿可真得神仙难救了。」说到这里,脸上泛起淡淡愁容,叹道:「嫣儿
也长大了,当初不得已送她出去,如今两三年才能回来一趟。」

  虚竹听了这句,内疚不减,含愧道:「师娘,真是对不起。」闵柔拍下他手,笑道:
「好了,如今你回来就好。对了木头,赶车的闫老三说你身患恶疾,这是怎么回事?」

  虚竹愕然,先前说了谎话,现在又是无言以对,嗫嚅道:「师娘……我不清楚……这病
……」闵柔见他吞吞吐吐,柔声道:「木头,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师娘年轻时,性儿也极其
怪僻,亏得你师父处处容让。」说到这里,嘴角现出微笑,接道:「从今后师娘一定好好待
你,先想办法给你治病,等你身子复原,我便把名剑山庄的功夫传给你。」

  虚竹好久未听有人如此温柔的对自己说话,见闵柔眼中充满着怜爱之情,不由得大是感
动,胸口热血上涌,忍不住「哇」得一声,扑在闵柔怀里大哭,哽咽道:「师娘,我……我
都跟你说了吧……」

  闵柔欣慰一笑,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着不由一愣,她把他当作以前的木头,
拉着他手,还容他在自己怀里哭,而他已经不是孩童了,万一让外人看见,岂不十分难堪!

  闵柔脸上一红,慌张推开虚竹。见他有些惊疑,又慌张掩饰道:「我今日很倦,过几天
再说不迟,你只要做个好孩子,师娘就喜欢啦。」微风习习,吹来虚竹身上成熟男子的味道,
闵柔脸上愈加发烫,起身匆忙离去。

  虚竹激动不已,恨不得眨眼就到了明天,自己将一切都告诉师娘,决不隐瞒半分,否则
就对不起师娘的疼爱。忽想起十年前那个秘密,又吃了一惊,心道:「那事还是不要说,说
出来师父一定会很生气,师娘也一定会很伤心,我绝不能让师娘伤心。」

  虚竹用手背擦擦脸上泪痕,忽然想起师娘刚刚握过这只手,接着记起自己痛哭时师娘怀
里的柔软香甜。这柔软香甜深刻在他记忆中,每次想起都觉得温馨无比,而刚才却是那么得
清晰,额头触着一片柔软,四周裹着一团甜香。

  此时,虚竹不由自主去想像那片柔软,越怕对师娘不敬,越是忍不住去想,不知不觉面
红耳赤,如醉如痴。

  虚竹一直坐到深夜,虽然疲倦却毫无睡意,散步到了小时住的木屋,远远望见窗里闪着
烛光,心想:「如今不知谁住在里面?当年落在地上的那颗针还在不在?」正忍不住想去瞧
瞧,忽听一声呼唤,吃惊回头,见师娘从后走来。

  闵柔脸上揉着月色清辉,恍如月下仙子,走到虚竹身边,躲着他的目光,扳着脸道: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虚竹正自发痴,脱口而出:「师娘,你真美!」

  闵柔一下子愣住,随即莞尔一笑,心想:「他这话十分冒昧,却也十分纯真。这个木头
虽然长大了,但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个孩子,倒是自己和他生分了。」转身向虚竹笑道:「师
娘不敢说美了!你们一天天长大,师娘可也一天天老了。」说完瞧瞧木屋,接着说道:「你
师父在那房里,你莫去扰他。」

  虚竹吃惊道:「师父在里面?」闵柔点点头,道:「你师父自创了一门厉害功夫,练功
时从不许人接近。我担心他今日喝多了酒,因此来瞧瞧,你且回吧。」

  虚竹答应着转身离去,走到远处一回头,见师娘犹自孤零零立在那里,不禁十分奇怪:
「师父练得什么功夫,连师娘也不能接近。」

               第十三回 自到瑶台畔

  第二日,众英雄云集练武场。石清在场中央的高台上向四周拱拱手,大声说道:「契丹
南侵日急,现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妙策,使得契丹鞑子不
敢再犯我大宋江山。」

  他说了这句话后,一个银髯老者走出人群,声若洪钟,道:「常言道蛇无头不行。今日
大伙儿便推举一位人人心服的豪杰出来,由他领头,众人齐奉号令。」

  群雄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叫了起来:「就由你老人家领头,不用推举旁人啦!」那老者
哈哈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能当得起,中原群雄的盟主,自是非名剑山庄石庄主莫属。」

  台下群雄纷纷鼓掌,显是赞同之意。虚竹紧靠台柱躲在闵柔身后,见她仰头望着高台,
满面笑容,欢喜不胜。

  掌声稀落时,却有人高叫:「我看也未必,昔日丐帮帮主乔峰,那是何等英雄威武?如
果领袖群雄,也必得像他那样英雄好汉,否则人心难服。」说话之人是丐帮装束。接着有人
应道:「你说乔峰厉害,叫他出来比划比划。」先前那人回道:「他老人家怎能屈尊和你这
样的人物比试?」

  又有人叫道:「那乔峰别的不说,其身世已被揭穿,他不是我大宋子民,你为你们前任
帮主说话,那你们现任帮主呢,叫他出来比划比划。」

  那个丐帮弟子原本不忿名剑山庄抢了丐帮风头,一听此话暗自羞愧,叫道:「武林高手,
不独名剑山庄,就算北乔峰不行,还有南慕容,他既然没来,这个大会散了也罢,今日无论
谁出任帮主,也难以服众。」石清脸上蒙了一层阴影,唇角动了动,似要开口说话。

  忽然远外传来尖厉女声:「什么『南北中』,都不是『东西』,都是沽名钓誉的人间败
类!」众人吃惊寻声,闪开一条路,见一个头顶蒙纱斗笠的黄衣道姑径直走向高台。

  虚竹大吃一惊,拽拽闵柔衣袖,惶恐道:「师娘,我认得她,她就是李梦如。」闵柔低
声道:「不用怕,她数次来闹事,都被你师父打退了。」

  虚竹惊喜道:「是么?师父比她还要厉害?」闵柔哼道:「这歹毒女人最歹毒的功夫就
是藏在她拂尘中的」冰魄银针「,涂有剧毒,一发就是三颗,极难躲避。若非你师父的功夫
突飞猛进,只怕我们早被她害了。」

  李梦如走到场中,拂尘一摆,身子飘上高台,面对石清叱道:「你处心积虑,还不是为
了做盟主,今日终于露出了你沽名钓誉的真面目。」石清微微一笑,大声道:「推选盟主是
为了拯救苍生,利国利民,今日来的英雄也个个不顾危险,准备救民于水火,何为沽名钓誉?」
群雄齐声喝彩。

  石清接着道:「今日武林盛会,为的是天下公道。李梦如道友若为一己私愤,请改日再
来,敝庄一定尽力招呼。」群雄一听李梦如之名,顿时熙攘起来。

  李梦如冷笑几声,厉声道:「说得好听,我问你,对清白女子始乱终弃,难道也是救民
于水火?」说着摘下头上斗笠,怒气冲冲一扔,群雄立时鸦雀无声。玉罗刹是武林第一有名
的女魔头,除了寥寥几人,多数人只听过未见过,现下一睹魔容,却不想十分赏心悦目。

  石清露出尴尬之色,一时无言以对。闵柔身形一拔,跳上台去,挡在丈夫身前,对李梦
如道:「你伤我年幼女儿,害我老父急痛仙逝,你反恶人先告状,羞也不羞?」李梦如怒道
:「他也配有女儿吗?」

  闵柔自顾说道:「我们夫妻自始情深意笃,你妄语挑拨诬陷,羞也不羞?」不待李梦如
开口,继续问道:「修道之人,当知自重,你对有妇之夫纠缠不休,羞也不羞?」她语调不
高,但吐字极快,字字清楚。李梦如被这三个「羞也不羞?」问得一时语塞。

  此时,台下无数眼光在二女身上转来转去。李梦如的相貌气质本已一流,但闵柔一上台,
登时将她比落下风。好多人在想:「乖乖!难怪石清始乱终弃,要是换了我,多半也得这么
做。」

  李梦如深吸一口气,凝神望了一眼远方,手中拂尘忽然向前一挥。石清从闵柔身后迅疾
挡在了闵柔身前。闵柔见状从腰间抽出银剑,叫道:「你这个女魔头尽管来,今日我花雨仙
子替天行道!」话虽如此说,她自知武功比李梦如相差甚远,悄悄往丈夫身后躲了躲。

  李梦如方才那一挥只是虚招,这回听了闵柔的话,拂尘又是一动。群雄的心都提到了嗓
子眼儿,有人已经发出了惊呼,却见李梦如只是将尘丝搭在了自己手臂上。群雄顿时大失所
望,心里空落落得好不难受。

  其实李梦如早已愤怒之极,本要当即发难,但是一运气,双腿隐隐发麻。她暗暗吃惊,
在曼陀山庄岔了经脉,至今未愈,冒险前来果真生变。而石清功力大进,李梦如始终奈何他
不得,所以才不惜与段世为敌,抢夺六脉神剑。

  李梦如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平静,轻轻说了一句:「乔峰在寻找一位带头大哥。」这句
话说得极轻极快,只有台上的人能听清楚,闵柔虽然听见却不知其意。

  李梦如接着大声道:「名剑山庄盛名赫赫,庄主夫人却在众位贵客前,出头露面拿枪弄
剑,这就是石庄主的家教吗?自家夫人都教不好,怎能教好天下英雄?」

  闵柔鼻子一哼,叫道:「说得好!我便替天下英雄教教你这个女魔头。阿清闪开,让我
来教训她。」她知石清绝不会由她孤身犯险,却不料石清果真闪开了身子。

  「啪- !」石清突然挥手,居然打在闵柔脸上。所有人都愣住,见石清粗个嗓门大声斥
道:「妇道人家懂什么?让天下英雄笑话,下台去!」

  闵柔不敢相信得盯着石清,脸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顿足道:「你真听她的么?」
说完气急败坏要向李梦如扑去。

  石清又是一声厉喝:「我让你下去,你听见没有?」他这一声又尖又细,显然真的气得
急了。「啪- !」又是一声脆响,这一掌又快又重,群雄只是闻声,没瞧清他怎么出的手。

  闵柔踉跄几步,脸颊清晰印上了几个红指印,满眶盈泪,终于忍不住呜咽,扔剑跳下台,
捂着脸跑走。

  李梦如含笑作揖:「既然来得不巧,今日告辞了。」石清客气道:「恕不远送!」李梦
如轻跃下台,飘然而去。

  石清干咳一声,叫道:「大伙儿继续吧。」群雄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如此结果实是出
人意料,有些人深为闵柔不忿,但人家教训老婆也在情理之中;有些人暗为石清喝彩,打了
自家夫人两巴掌,便化解了一场纷争,确属谋大局者。

  经过如此一闹,群雄无心再争论谁作盟主,石清作盟主之事也再无人异议。群雄呼啦散
去,在江湖中三五成堆谈论这场武林盛会,最精彩的一节自然是「玉罗刹醋海搅风波,石盟
主两掌定乾坤。」

  英雄大会后,虚竹整日运功。降龙十八掌的纯阳心法确能压制住寒痛,但一停功,寒痛
就继续发作,痛楚非但没有减轻,疼痛时间反而越来越长。

  闵柔闻之来看望,瞧得心惊肉跳,不忍目视。待他平息下来,恻然问道:「这病到底怎
么来的,竟如此害人?」虚竹发现她憔悴许多,想起英雄大会那一幕,更不敢说出心中秘密
了,含泪道:「我也不知道,总之这病好不了,现下只想死了,不再受这痛苦。」

  闵柔大惊:「年纪轻轻怎说这话?」蹙眉沉思半晌,安慰道:「你不要心急,师娘明日
去找你师父,他或许有办法。」

  第二天,闵柔唤来了石清。自英雄大会,这是夫妻第一次相见。石清给虚竹瞧瞧脉,说
道:「脉象不乱,也不像是中毒。」然后叫人拿来针灸用的盒子,用一根长针向虚竹穴道一
刺。虚竹一疼,那针居然刺不进去。石清皱皱眉,手指运力一触虚竹的檀中穴,虚竹不觉运
力相抵。

  石清倏得缩回手,目射精光,问道:「发作的时候,什么感觉?」虚竹答道:「忽冷忽
热,却都聚在骨子里。冷得时候,好似冻得僵了,热得时候,又像无数烫针在扎。最后半个
身子冷,半个身子热,那时最疼得受不了。」

  闵柔惊呼:「这是什么病?」虚竹却觉这种痛苦说着说着就来了,失色惊叫:「哎哟,
不好!」石清伸出双掌推在他后背。

  虚竹但觉后心处涌来一团团温和雾气,遇寒则热,遇热则寒,温乎乎得充溢全身,那寒
痛居然没有发作,不禁喜极而泣,叫道:「多谢师父救我!」

  石清却恶狠狠盯着虚竹,问道:「你哪里学来的功夫?」闵柔瞧了瞧石清神色,也追问
道:「木头,莫非你学了什么邪门功夫?」

  虚竹不敢说出万劫山庄的春宫图,谎道:「我是在少林寺,跟和尚学的。」闵柔惊道:
「原来你栖身的寺庙是少林寺,都学了什么功夫?」

  虚竹哪里编得出来,摇头说不知。石清冷笑:「不知道名字,总知道招式吧。」虚竹不
得已背了一段悟痴常念的那几句经文。

  石清闭目苦思,喃喃自语:「不错,将武学精义藏喻于佛理之中,的确高深莫测。」随
即张眼惊问:「你师父是谁?」虚竹至此,也不敢说出丽春院的悟痴,便道:「是少林寺一
个扫地和尚,我并不知他的名字。」石清显得越发惊异,突然烦躁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示
意闵柔随他出去。

  次日,虚竹的寒痛再次发作。闵柔闻讯赶来,满脸不忍地看他在床上折腾。虚竹想起昨
日的事儿,伸手向闵柔叫道:「师娘……求你叫……师父救我!」闵柔坐到床边,任他抓住
手臂,过了一阵儿,见他终于挺过这次,才叹了口气,神色既难过又无奈。

  虚竹惊惶问道:「师父昨日……跟师娘说了……是不是?」闵柔为难道:「你师父说你
……走火入魔,他也无能为力。」虚竹吃惊道:「那就是说我没得救了?」闵柔低下头,没
有应声。

  虚竹心里极为慌乱绝望,猛地扑在闵柔怀里,哭叫道:「师娘……」闵柔想起他小时候
曾哭着叫自己一声娘,顿时心酸落泪。

  虚竹发觉泪水打湿了脸,这才醒悟到自己正埋头伏在师娘怀里,不禁害羞,抬眼见她滴
落一颗泪珠,又满心感动,心想:「世上只有师娘对我好,我死在她怀里,好过无休无止的
折磨。」想到这里,便觉自己真得要死了,于是闭上眼睛,挪挪头脸,舒舒服服枕在闵柔腿
上。

  闵柔有些警觉,低头见虚竹唇边的绒须,心慌道:「我把他当作孩子,其实他也真不是
孩子了。」却又见虚竹面额湿汗虚弱不堪,又实不忍推开他,心想:「他没了几天活头,还
要受如此痛楚,实在可怜!他在世上无亲无故,我作师娘的应该多给他些疼爱。」

  闵柔宁下心神,虚竹却开始心猿意马,满脸的温暖柔软,充鼻的粉香甜腻,尤其从闵柔
腿根缝隙传出的一股子温热,烧得他心通通乱跳,呼吸不觉急促起来,他努力捕捉温热中的
一丝神秘的气味,心知那是师娘独有的气味。

  闵柔看虚竹好像睡着了,更加不忍心惊醒他,但他热热的呼气却让她觉得腿间越来越热,
渐渐热出一种异样来。她越来越不安,双腿微微发抖,几次想把虚竹从腿上推开,可莫名其
妙竟不敢触他身子。

  虚竹闭眼假寐,在充斥脸鼻的干热浓香间,忽然嗅出一股潮气来,那神秘的气味也越发
浓烈。他心里咯噔一下,不觉睁开眼睛。闵柔顿时慌张,双手一推虚竹肩膀,不料虚竹猛地
合臂,死死搂住了闵柔后腰。

  闵柔惊得几乎叫出声来,再看虚竹身体蜷缩,肩膀剧颤,口中呜呜有声。原来虚竹的寒
毒最怕心里动火,此刻再次发作,顷刻间疼得脸肉痉挛,冷汗频频。

  闵柔用力拉开虚竹手臂,心惊道:「怎这么快又发作了,难道他就要死了。」再顾不上
许多,大声叫人去找石清。来人为难道:「庄主正在闭门练功。」

  闵柔知道,石清练功时严令不得有人打扰,她犹豫一下,亲自将虚竹抱起,发狠道:
「我带你去,让你师父再试一试,总比现下疼死要好。」

  闵柔抱着虚竹来到小屋前,敲门唤着石清。石清开门出来,神色疲惫,满额汗珠。闵柔
一怔,刚要开口说话,石清已挥手过来,「啪- !」打在闵柔脸上。闵柔抱着虚竹跪在地上,
傻呆呆发愣。

  石清怒气冲冲,见闵柔半边脸红肿起来,又觉过意不去,叫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
知我练功时最忌人打扰么?」

  闵柔轻轻将虚竹放在地上,强忍委屈,站起噙泪道:「这孩子的病连着发作,我实在怕
得不行,求你给他看看。」石清不耐烦道:「不是跟你说了么,他没得救了。」闵柔软语再
求:「你昨日给他运功,他就不疼了,现在他疼得这么厉害,你再帮帮他。只过得今天也成,
阿清- !」

  石清叹口气,恼道:「他以后越来越疼,我哪有恁多功力给他。」说完在门前为虚竹推
了功,虚竹立时不疼了。闵柔低头道:「多谢你了!」石清端详着她,干涩道:「你跟我还
用这般客气么?」闵柔再也抑制不住委屈,大哭道:「怎不用谢?你……你还当我是你妻子
么?」

  石清等她哭了一会儿,叹道:「阿柔,对不起,我一时气急,也是练功太专心。」闵柔
抽泣道:「你只知道练功,这都多少年了,女儿又不在家,你可知道我……我好羡慕人家。」

  石清怔了怔,声色俱厉道:「你嫌我冷落你了,是不是?你羡慕人家夫妻恩爱,是不是?」
他声音忽然变得尖利刺耳。

  闵柔瞧他一眼,有些胆怯,忍住哭咽,柔声道:「这倒也不是,我知道你这般辛苦,都
是为了名剑山庄,都是为了我们娘俩儿。」

  石清口气柔和下来:「你知道就好。以山庄现下的威望,名剑山庄创立时也不过如此,
何况我还要做一番大事业。不说别的,且说那李梦如,如果不是我琢磨出一套克制她的武功,
咱们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么?」

  听他提起李梦如,闵柔的眼圈又红了,垂泪道:「你现在武功高了,名气有了,脾气也
大了,三番两次抬手就打,还当着别人的面!你记不记得?以前我打你,你都不还手。」闵
柔说着自己倒红了脸,当初她意外失身于石清,狠狠打了他两巴掌。

  石清也记起了往事,二人目光对视,情意溶溶。夕阳在闵柔白腻的脖颈上洒了一层余晖,
映衬得她份外美丽娇柔。

  「阿柔,我有时烦躁难忍,真是对你不起。」石清轻抚闵柔脸庞,柔声说道。闵柔心里
一软,握住石清的手,瞧他鬓发凌乱,胡须也有小半粘在下颏,显是练功很辛苦,心疼道:
「我怎会真得怪你,倒是你自己刻薄自己。」说着伸手要去理他须发。

  石清慌忙拦住她,握紧她手,道:「我知道这几年苦了你,以后我百倍偿还,好不好?」
闵柔眼露柔情,脸上越来越红,轻轻靠向石清胸前,细若蚊声:「不好,我要你今晚偿我,
就今天一晚……」不想石清跃后一步,脸上灰白,像被她吓了一跳。

  闵柔吃了一惊,羞道:「我想练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这些年你一直……苦了自己,
休息一晚上不行么?」

  石清突地激动起来,伸手一指地上打坐的虚竹,叫道:「你说休息?少林寺一个扫地和
尚,也能教出他如此深厚的内力,我们名剑山庄能吗?」石清不等说完,已急不可待,匆匆
转身回屋。

  闵柔无奈叹道:「你看你,不是对我一本正经,就是着急生气,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
说会话么?」她话未说完,石清已用力关上了房门。

  闵柔低头瞧瞧虚竹,抬头要对屋内石清说什么,张了张嘴,终又忍住,转头问虚竹道:
「现在真得不疼了?」虚竹点点头,尴尬强笑:「一点不疼了,谢谢师娘!」闵柔犹豫道:
「那就回去休息吧。」说完抬脚先行走了。

  虚竹回到房间,既悲痛难抑,又心灰意冷,心想:「师娘为我挨了师父打,可明天呢?
难道忍心再让师娘为难?」

  他收拾好衣物,拿上来时偷的银子,悄悄到了闵柔住处。远远见屋内燃着灯,到门前起
手敲门之际,吃惊想到:「我怎这么糊涂,若向师娘辞行,她多半不许我走。」于是慢慢缩
回手,蹲行到了窗下,手指沾了唾沫润湿窗纸,无声无息挖个小洞儿,心道:「此去多半就
是永别。不好当面辞行,总得瞧上一眼再走。」

  屋内,闵柔坐在妆台前盯着铜镜,长发笔直披到地上,右手里拿着玉梳,左手玉葱般的
手指缓缓滑过脸颊,神情若有所思。她已换上一袭绿色便裙,松垮的衣口滑出半个雪膀,烛
光在她脸上轻轻跳跃。虚竹在窗下只能看到闵柔的侧面,也觉美不胜收。

  过了一会儿,闵柔叹了口气,将头发捋到身前,左手握住发梢,右手玉梳慢慢梳起。她
一歪头侧身,正让虚竹从她敞开的胸襟瞧见了雪乳,碎衣蠕动,半片雪乳时隐时现。

  虚竹血液沸腾,见闵柔越梳越慢,左手轻轻伸入衣内,眯着眼睛,手指在胸脯缓缓滑动,
时不时绕上雪乳,最后久久停在一处,双颊晕红,双唇微启。

  虚竹心跳加快,仿佛看见了那点嫣红在雪白指尖下赫然膨胀,也仿佛听见了红唇里吐出
的呻吟娇喘。忽觉出自己浑身发热,吃惊不敢再瞧,恐怕引得寒痛突然发作。

  他小心从窗前退开,心慌意乱,腿酸无力,直到出了山庄,双腿还在发抖,心里想着师
娘此刻是不是辗转反侧,是不是像那晚的马夫人一样。想到马夫人,虚竹眼光一亮,心里高
叫:「怎么忘了那第十八掌!」

               第十四回 红烛伴红妆

  虚竹在附近市集买了一匹马,忍受寒痛发作,驰向丐帮总舵。到了临江府后,藏在总舵
院墙外的草窠中,等到夜深才翻墙而过。

  见马夫人房中漆黑,心想:「马夫人倒不怕,就怕遇上执法长老,最好今日又是马大元
的什么祭日。」潜到房前,轻轻一推,房门无声无息开了,居然仍旧没上门闩。

  虚竹蹑手蹑脚摸进黑乎乎的卧室,听见炕上有个轻柔的呼吸,心里寻思着怎么叫马夫人
不要出声。不料手指刚触到炕沿,马夫人忽然翻个身。虚竹不及细想,轻车熟路扭身钻进了
衣柜,但一合上柜门便觉不大对头,柜里空荡荡得没一件衣服。接着听柜门咔哒一响,伸手
一推,柜门紧闭,一摸四壁,冰冷坚硬竟似精铁所制。

  马夫人在外娇笑起来:「大爷,你怎么才来?奴家日思夜想,嘻嘻,到底让奴家等到了!」
虚竹一惊之后,心里大骂:「臭婊子,原来早设计了陷阱等我。」定了定神,勉强笑道:
「呵呵,我怎会弃夫人不顾,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夫人。」

  马夫人嗔道:「又甜言蜜语哄奴家了不是,你无时无刻想着我什么?」虚竹笑道:「当
然是想夫人的屁屁。」马夫人腻声撒娇:「嗯,好坏!奴家也要玩你的屁屁,让奴家爽一回
嘛,大爷!」虚竹听得头皮直麻,嗯嗯道:「好好,你放我出去,我乖乖让你打几下。」

  马夫人靠上衣柜,嘻嘻一笑:「不急,待奴家请来执法长老,咱们三个一同乐乐,好不
好?」虚竹语塞,知她在戏弄自己,忍不住骂道:「臭婊子,骚娘们,快放我出去……」骂
声戛然而止,他听得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马夫人高声叫道:「谁呀?」门外闷闷应道:「是我!」虚竹心跳顿止,执法长老果真
来了!

  马夫人披上外衣,幽幽道:「你!你来还用敲门吗?我没插门,你进来吧!」门声一响,
执法长老进屋就说:「我遇到了徐长老,他说他知道谁是下手害死马兄弟的真凶。」

  马夫人惊呼一声,愤怒叫道:「你……你开什么玩笑?」执法长老诧异道:「这是正经
大事,我怎会跟你说笑?他说决计不是乔峰,也不是姑苏慕容,实是另有其人。」

  马夫人颤声道:「他怎会知道?他怎会知道!你胡说八道,不是活见鬼么?你……你何
必吓我?」执法长老一怔,道:「我不是吓你。他说去年八月中秋,害死马兄弟的凶手,曾
在那位『带头大哥』的家里过节,要问真凶只有去找那位『带头大哥』。」

  虚竹听得大为惊异,那日明明听这对狗男女亲口说,马大元就是他们害死的,执法长老
今日怎又如此说!

  过了一会儿,马夫人冷冷道:「白长老全心全意,只是想找到真凶,为你大元兄弟报仇
雪恨,真令小女子感激不尽。」执法长老道:「这是我辈所当为之事。丐帮兄弟哪一个不想
报此大仇?只是我不知这带头大哥到底是谁。」

  此时不用说马夫人,虚竹心里也在想:「这个执法长老不是疯了,就是别人假扮的,难
道他要找自己报仇吗?」听得马夫人淡淡道:「这带头大哥的姓名,对别人当然要瞒。白长
老是自己人,我何必瞒你?他便是……大理国当今皇帝的亲弟,镇南王,姓段名正淳!」

  执法长老惊呼一声,似乎极为惊讶。马夫人又道:「他前几日曾在苏州小镜湖出现,查
明凶手真相一事,便拜托白长老了。」执法长老道:「我自当尽心竭力。弟妹多多保重,在
下告辞。」门声响动之后,马夫人长吁一声。

  寂静中,门声又是一响,虚竹听得马夫人惊叫:「你,你怎又回来了?」屋内传来脚步
声,还是执法长老的声音:「我怎又回来了?小淫妇,我不刚来吗?」马夫人迟疑一下,忙
道:「这次真是你了,你不知道,刚才有人假扮你!」执法长老惊叫:「居然有这等事,那
人要干什么?」

  「他套问带头大哥的姓名,必是乔峰派来的!」执法长老听了马夫人的话,又是惊叫:
「乔峰!他……他来了?」马夫人冷笑几声,道:「瞧你这点出息!乔峰本人并未出现,我
听说他正与一个叫阿朱的女子鬼混,此女精通易容术,刚才那人必是她了。我已把他们引到
段正淳那里去了,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才好!」

  执法长老松了口气,喜道:「小淫妇,你倒挺机灵!来,让我好好赏赏你。」马夫人笑
道:「老鬼,今日不行!」执法长老大怒:「怎么不行?」马夫人叹息着哀怨道:「唉!这
几日,我夜夜梦见那个死鬼来纠缠,现在头疼得紧,你先给我揉揉。」执法长老来回走了几
步,恨恨道:「我去多布置些人手,你明日就搬出这间鬼屋子。」

  虚竹听见房门重重一响,知道执法长老走了,登时心怀大宽。却听得马夫人的脚步声忙
碌起来,里里外外走动。过了一会儿,「咔嗒」一声,柜门忽然开了一条缝。

  虚竹吃惊推开,但觉眼前大亮,见八只大红蜡烛燃得室内一片融融暖意,炕上安置一个
精致小桌,桌上放着酒壶酒盅,正中的花瓶里插着支支红梅。马夫人淡敷粉脂,斜躺在炕,
手支炕桌拄着头,身着一袭轻薄的露肩纱衣,长发瀑布般垂在起伏的酥胸,脸颊被红红的烛
火照得红扑扑得娇媚无限,正和红梅相映成春。

  虚竹心中一荡,但性命之事要紧,问道:「好夫人,你知不知道降龙十八掌的第十八掌
在哪里?」马夫人嫣然一笑,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哼道:「大爷,你来抱我!」声音柔腻之
极。

  虚竹未再追问,他适才知道了乔峰下落,突然就有了主意:「我去求乔峰,他没了丐帮
约束,必定肯教我。」这些日子以来,他被寒痛折磨得形销影枯,此刻有了希望,立时便有
了精神,上前端起马夫人下巴,笑眯眯在她唇角一吻。「夫人好香!谢谢夫人特意眷顾,待
我事情办完,再来与夫人叙旧,嘻嘻!」

  虚竹说着向门口走去,却惊见窗棂间火把闪动,原来是执法长老安排的护卫到了。虚竹
大惊失色,慌忙退回卧房。马夫人见状,微微一笑,蓦地一声大叫:「来人啊!来人!」有
人来到门口,问道:「夫人,何事?」虚竹忙低声道:「不要闹了,我乖乖陪你便是。」马
夫人瞟他一眼,外面又问了一声。马夫人大声道:「兄弟们辛苦,我现在头疼得紧,你们离
得远些,不要扰我清静。」门口那人边退边道:「属下遵命!」

  虚竹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在炕桌旁坐下,问道:「小淫妇,你到底想怎样?」马夫人微
笑着把酒杯斟满,举杯道:「奴家只想和大爷喝个成双成对儿。」

  虚竹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一口干掉。马夫人浅浅一抿,又把虚竹的杯子斟满。虚竹
再喝一杯,酒水鼓动淫兴,笑着伸手抱去。

  马夫人扭身笑躲,娇道:「让奴家好好伺候大爷。」走出去端来一盆热水,跪在地上把
虚竹的鞋袜脱掉,两只白手为他洗起脚来。洗完后拿走水盆,依旧跪回原处轻轻捶他大腿,
娇滴滴道:「大爷舒服吗?」

  虚竹有生以来头回被人这般伺候,心怀大开,乐呵呵道:「舒服,舒服极了!」说着伸
手摸她脸颊。马夫人轻轻咬住他手指,眼光尽是媚意。

  虚竹心痒难忍,再次伸臂抱去。马夫人咯咯笑着一面挣扭,一面帮他除去衣服,两个手
指轻轻一捏,丑物便颤巍昂首。

  马夫人嗅了嗅,皱眉道:「味道好浓,多少日子未洗了?」说着起身再要去取水盆。虚
竹一把将她拉上炕,翻滚着亲吻,笑道:「不必那么麻烦,夫人用香穴给我洗洗。」马夫人
左闪右闪,推开虚竹站了起来。

  虚竹急叫:「小淫妇,还不快过来?」马夫人笑着蛇一样扭动腰肢,纱衣滑到脚踝,光
秃秃的阴户使她全身晶莹如玉。虚竹哼一声,阳物暴涨得直抖。

  马夫人瞧着脚下的阳物,晶亮乌黑的眼眸流露异彩,跪下来捧住轻轻揉了揉,不顾肮脏,
张口吃住,「吧唧吧唧」吸嘬,爽得虚竹顷刻面红耳赤,哼道:「爷也伺候伺候你。」粗喘
着将马夫人的双腿拖过来,让她跨在自己脸上,仰头去吸吮白虎肥穴,见菊穴仍旧粉红光滑,
用心一嗅,非但没有异味,反而飘出清香。

  马夫人不一会儿就顾不上了龟头,揉动自己乳房,呻吟娇叫起来。虚竹更是卖力挑逗,
舌尖搅着泛滥的淫水,频频去拨露出头的淫豆。「啊哈……好大爷!弄死奴……奴家了!奴
家……怕什么……啊哈……爷弄什……么啊—!……啊哈- !」马夫人的叫声戛然而止,阴
唇急剧张合。虚竹心里刚叫声:「不好……!」已被一股温乎乎的淫潮喷了满脸。

  虚竹抹抹嘴脸,惊道:「你这尿水回回哪来的?闻着还很香哩。」马夫人急喘不语,突
然用力一咬。虚竹惊痛一叫,将她推开一瞧,茎上已多了几颗牙印,抬手一耳光,怒道:
「小贱人,你干什么?」

  马夫人挨了巴掌,面上忽露兴奋,似早有承受之意,迫不及待翻身跪伏,娇喘哀求:
「大爷,别打脸,奴家怕怕,爷打奴家屁屁!」虚竹佯作气愤,掐住她大腿根的嫩肉,使劲
一拧。马夫人哀叫一声,眉头紧蹙,回头瞧了瞧,眼中却仍充满期待之意。

  虚竹一怔,顺手拿起炕桌上的蜡烛,把蜡油向她背上滴去。「哎呦,爷……饶了奴家,
哎呦!奴家……怕死爷了……」马夫人口中虽然求饶,神色却好似更加兴奋,刺激得虚竹兽
性大发,将她仰面翻过来,双手拿着四只蜡烛向她身上滴去。

  马夫人每受一滴,身上就是一哆嗦,渐渐地,乳房、小腹、大腿,乃至光秃秃的阴户,
都落上了一片片殷红的蜡块,嘴里突地受了一滴,闭口发出一声闷嘶。

  虚竹不由恻然,放下蜡烛,喘道:「其实爷不喜欢打你,只想好好疼你。」说完开始揭
去马夫人身上凝固的蜡油,边揭边亲吻烫红的肌肤。马夫人幽幽盯住他,原本雾蒙蒙的双眸
突然变得十分清澈。

  虚竹把所有蜡油揭去,也把马夫人从头到脚吻了个遍。马夫人的涟涟淫水已浸湿了床单,
抓住他头哀求:「好爷爷……快给奴家了。」虚竹坐起将她抱在怀里,马夫人迫不及待用力
一坐,啪嗒一声,又浅又肥的骚肉被怒茎扎得深深凹了进去。「啊—!」马夫人浑身一颤,
尖叫一声。

  虚竹听她这声过于响亮,有些吃惊,慌忙叼住她嘴。「唔……唔,唔……唔」马夫人一
面给他舌头,一面急急上下起伏,不一会儿便喘不胜喘,忘乎所以仰头春叫:「啊啊……爷
爷……啊啊……我的好爷……爷……」

  虚竹堵不住她嘴,索性由她乱叫,低头去咬暴涨的乳头,左咬几下,右咬几下,间或挺
腰一顶,每次一咬一顶都让马夫人一声尖叫,叫了几十声后,张了张口再也叫不出来,身子
陡地软烂下来,底下却发出「扑哧- !」一声。

  虚竹刚到了兴处,急匆匆把她压在身下,呼呼叫道:「看你能尿出多少来。」把一双软
腿抗到肩上,击得淫水四溅,下下扎得蛤底深陷。马夫人挣扎着乱叫乱扭,扭着扭着,身子
倏忽僵直,紧紧抓住虚竹双臂,摇头求着不要了。虚竹咬牙急速冲刺,迎着她一股尿水痛快
射了。

  马夫人软绵绵抱住虚竹不放手。虚竹笑道:「夫人又骚又浪,偏偏不经肏,今日还不够
爽吗?」马夫人娇道:「还没……没肏奴家屁屁呢。」虚竹心里一荡,听她接着腻道:「自
从叫爷弄过了,奴家总想着那滋味儿。奴家以前从没尝到过的。」

  虚竹微微吃惊:难道上回她是头一次?接着想到:「也应该不错,粉嘟嘟紧得很,确实
看不出被人弄过。」他心里一喜,却佯作不耐烦道:「也罢!爷再费些辛苦,你把屁股撅起
来!」说着深吸口气,阳物抖动着立时硬直。

  马夫人翻身撅腚,扭头见了眼放异光,瞠目结舌道:「爷!爷这是……这是什么本事?」
虚竹嘿嘿一笑,翻开她两片臀肉,插向那圈圆圆的粉红。马夫人咬牙切齿,竭力承受,还是
忍不住叫痛。

  虚竹恐马夫人的叫声太响,也不敢像上回那样硬来,抹抹额汗,哼道:「爷好好开你一
回。」然后凝神聚气,口中念数,在菊穴和屄穴间轮换插动,时深时浅,时肥时瘦,居然大
得情趣。

  马夫人的菊穴越来越松弛,虚竹数到二百下的时候,茎已可以轻松进去大半截。马夫人
似清醒似昏迷,疼一下,美一下,两种滋味不同的胀满,让她找不到了自己的魂儿,尿水顺
着股沟流成了小溪。

  虚竹时不时用下「鸡巴神功」,仿佛永不会疲倦。马夫人被他抖得迷迷瞪瞪,心里真个
有些怕了,但被按成了一团儿,脸上肌肉不听使唤地颤抖痉挛,口中发出奇异的呻吟,想要
哀求也叫不成句。

  「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三……百,嗯!嗯—!」虚竹在菊内射出两股,余下尽数
注进了溻溻骚穴,然后一头软在炕上,心里想着如何逃出丐帮,终究无计可施,唯有求助马
夫人。

  马夫人这时犹如蒸笼里的白馍,汗气腾腾,蒸出一股特别气味,股后两个小洞全都残余
着黏津津的浓白。虚竹在她耳边道:「好夫人,天就要亮了,你送我出去好不好?」马夫人
软软得一声不响。

  虚竹用力咬了咬她耳朵,又问道:「好夫人,那第十八掌的心法你到底有没有?」马夫
人皱皱眉,喃喃道:「什么十八,十九,我不知晓。你们这些臭男人只知争强斗狠,就是不
知爱惜女人。」虚竹嘿嘿笑道:「我以后定常来看望夫人,绝不食言。」

  马夫人睁开疲乏之极的双眸。「我好稀罕你吗?」说着费力坐起挪身下地。虚竹忙穿好
衣服准备开溜,却见马夫人又拿来一壶茶和两个茶杯,懒洋洋道:「你再陪我喝个交杯。」
虚竹笑着应允,而且也确实口渴,没顾上和她碰杯,便咕咚咕咚喝尽。马夫人道声:「我去
穿件衣服。」转身向外间去了。

  过了一会儿,虚竹突然涌上浓浓倦意,不觉打个呵欠,见马夫人走了回来,头戴凤冠,
身穿大红礼服。虚竹大吃一惊:「你怎如此穿戴?」马夫人星眼流波,笑道:「新娘子不都
这样么?」虚竹叫道:「新娘子?什么新娘子?」马夫人瞪他一眼,嗔道:「你的新娘子啊,
以后你就是我的段郎,我就是你的康妹。」虚竹大出意外:「你!你还要玩什么?」说着跳
起来,却一下子跪在地上。

  马夫人掩口笑道:「段郎,你急着要和我拜天地吗?」虚竹左手撑住炕边,用力站起,
双膝酸软,随即坐在炕上,登时心中雪亮,怒道:「你在茶里放了什么?」马夫人咯咯娇笑
:「我给你倒茶时,好像一个不小心,将『十香迷魂散』掉入你杯中了。唉呦呦,整整三包
哩,你还能好好坐着,真不愧是我的段郎。」

  虚竹惊怒之极:「小淫妇,你竟害我。」马夫人叹道:「唉,我被你玩弄得全身都酸软
啦,手颤足麻,段郎,你可别怪我。」虚竹目瞪口呆,心里寻思:「『十香迷魂散』,听来
不是要人命的毒药,她这是被我肏得爽极了,不舍得我走,她说什么我随便答应就是。」

  马夫人果然问道:「段郎,你肯不肯和我做长久夫妻?」虚竹挤出笑容:「我当然肯了,
你又何必下药呢?」马夫人幽幽瞧他一眼,低头叹道:「我是不祥的寡妇,知道你现下被迫
答允,并非出于本心。」

  虚竹忙正色道:「夫人,你放了我,我日后绝不反悔。」马夫人嘻嘻一笑:「段郎,你
又不是什么大英雄,能够一言九鼎,我对你可不放心,我想看你是不是真心?」说着拉开炕
床旁的抽屉,取出一根缠着牛筋的丝绳来。虚竹陡然一惊:「原来她早就一切预备妥当!」

  马夫人将虚竹双手拉到背后,用牛筋丝绳牢牢缚住,又拿起另一条牛筋丝绳,将他双脚
也绑了。然后取过一把剪刀,慢慢剪破虚竹右肩的衣衫。

  虚竹盯着剪刀,吓得心惊肉跳,不知她要如何折磨自己,不想马夫人凑过香唇,温柔吻
他脸颊,从头颈吻到肩上,口中唔唔唔的腻声轻哼,好似有着说不尽的轻怜蜜爱。

  「啊- !」虚竹突地大叫。马夫人笑着抬起下额,满嘴都是鲜血,在摇曳的烛光下貌似
恶鬼,口中已将虚竹肩头一块肉咬了下来。

  门外响起了动静。护卫在清晨换了班,新来的护卫并不知马夫人昨晚的吩咐,巡逻经过
门口,正听见了房内的惨叫,拍门大叫:「马夫人!你在里面么?」

  马夫人将咬下来的那小块肉吐在地下,不慌不忙笑道:「打是亲,骂是爱,我爱得你要
命,这才咬你。你刚才在我身上数了几下,我就咬你几口肉儿。段郎,我第二口咬在你哪里
好?你说咬哪里,我便咬哪里,我以后只听段郎的话。」

  虚竹被她吓得六神无主:「好夫人,饶命!我真心娶你,什么都听你的!」马夫人吃吃
笑道:「真的?那我要是让你死呢,你也听我的?」虚竹语塞,眼中不禁露出惊怒。

  马夫人笑道:「段郎怕死吗?贱妾陪你,好不好?」说着从袖中抽出一个小纸包,扭身
把里面白粉尽数倒在茶中,然后将杯递到虚竹口前。

  虚竹紧紧闭口,惊惶无比,只道她要强喂自己什么更厉害的毒药,却见她扬手将茶水倒
入她自己口中。虚竹大出意外,不由「啊- !」惊叫一声,却又没想到马夫人突然俯身吻下,
口对口把茶水喂到了他嘴里。

  虚竹被她堵住了口,呼吸不畅,不得不咕咚将茶水咽下肚。这时外面传来了执法长老的
叫声:「多来些人把房后围住。小康……马夫人,你还好吗?我这就进去!」

  马夫人听了执法长老的声音,才显得有些慌张,匆匆摘下凤冠扔在地上,接着抓乱头发,
撕烂衣服,裸露出半个胸脯,却又解开虚竹手脚上的丝绳,笑道:「段郎,我要再咬你一口。」
说着张嘴凑过来。

  虚竹惊恐之极,用力一推。马夫人撞上铁柜,重重倒在地上,哼道:「段郎,我给你解
毒,你却这般对我!」虚竹惊觉自己果然恢复了力气,忽地站起,疑惑万分。马夫人给他下
毒接着又解毒,他实想不明白这淫妇心思。

  砰得一声,房门撞开,执法长老带人闯了进来。马夫人以头抢地,嚎啕大哭:「淫贼,
我不要活了,你杀死我吧。」丐帮众人见此情景,大惊之后俱激愤之极。

  执法长老瞪红了眼:「小贼,要你命!」飞身一掌,重重击在虚竹胸膛。虚竹蹬蹬退几
步,心口剧痛,喉咙发甜。执法长老却也面露骇异,他手腕剧痛,惊察虚竹内力十分深厚,
不敢轻敌,摆式使出成名绝技「缩喉功」。

  虚竹见他曲爪抓来,惊慌之极,不觉抬手抵挡,双臂按心中默练了不知多少遍的套路,
接连使出「潜龙入渊」和「神龙摆尾」两招降龙十八掌。

  「喀嚓—!喀嚓—!」两声巨响,犹如两下霹雳。「潜龙入渊」把执法长老伸出的手臂
打得骨节尽碎,其后的「神龙摆尾」结结实实落在了他胸口。执法长老毫无防备,登时被击
得五内俱裂,鲜血狂喷。余众惊呼:「降龙十八掌!」

  虚竹满面迷蒙,他练习降龙十八掌向来以内力游动为主,心中默想招式,只为了医治自
身寒疾,从未想过对战应敌。此刻被自己弄出的巨响吓得心中惶惶,随即胆气大壮,再向丐
帮众人推出一掌「飞龙在田」。

  一声「喀嚓—!」巨响,众人只觉他的掌风如刀劈斧削般呼啸而至,顿时骨节剧痛,五
脏受震,纷纷倒地不起。

  虚竹惊喜过望,拔腿要跑,不料险些跌倒,竟被人抱住了一只脚。马夫人在他脚下仰头
媚笑:「段郎,你不带奴家走吗?」

  虚竹受她一番惊吓,已恨极怒极,狞笑一声,一臂将她拦腰拎起,另一手刷一下将她衣
服从腰后撕破,然后拿起燃着的一只红烛,手臂用力一挥,「噗兹」冒出一缕细烟,烛芯一
端插进了骚穴。听了马夫人一声惨叫,犹觉不解恨,接着拿起另一只红烛,将烛芯压在了菊
穴上,转着烛身插了进去,随即将她往墙角一扔。

  股下塞着两根蜡烛的马夫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张口未及惨叫,脑袋一歪便死了过去。此
时院内已乱成一团,「抓贼人,莫让他跑了!」丐帮弟子迭声乱叫,却没人敢冒然冲进来,
丐帮总舵此时除了执法长老再无其他高手。

  虚竹跳到屋外,一招连着一招「神龙摆尾」,翻墙跳出院外,骑上来时的黑马,向南一
溜烟逃走。到了天明,不敢稍有停顿,另买一匹马,轮换骑乘,昼夜赶往姑苏。

  可他趁夜独闯丐帮总舵、奸淫副帮主遗孀、两掌击毙执法长老的消息却比他骑马还要快
得多,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

  丐帮数十万弟子无不咬牙切齿;其他门派闻之亦惊慌,纷纷收拢弟子保护家眷女徒;官
府也被惊动,通报各地重点缉捕。

  「段虚竹」这个名字一时间谣言四起:有的说他是波斯明教的护法;有的说他是乔峰的
异母兄弟;还有人说他是金陵女侠的奸夫……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却没人敢去想,这个胆大之极的采花大盗出自名剑山庄。石清闻之暗自惊疑,闵柔却坚
信:传闻中的这个段虚竹绝不是自己膝下的那个段虚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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